天堂溫泉,一片幽靜的館舍。
其中一間門牌上寫着“大明宮”的房間内。
銀雙趴在房間中央的八仙桌上,背景都灰白了,整個人心力憔悴。
他自诩是家族中的聰明人,無論是番邦的客人,還是皇城來的大人物,打起交道來,他從沒有失手的時候。
今早,他卻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
他真的特讨厭呆子。
現在,他又多了一種讨厭。
他讨厭天然呆!
小少爺擡起頭,眼中帶着疲憊,嗓音都有些壓不住了,變尖了一些,說道:“用雷符刺激心肌,可以恢複脈搏,這是我一個醫館的朋友告訴我的法子。”
紅腫的額頭顯得格外紮眼。
“似乎是那些自稱冒險者的散修們琢磨出的法子,那些人的主場是野外和遺迹,面對的環境惡劣,傷亡率很高。
為了活命,但凡還在活躍的現役冒險者,都是半個土郎中。”
見小五點點頭,摸着胸膛上的雷符,似懂非懂的樣子,銀雙繃不住了:“都到這了你還沒明白?”
銀雙抓狂了,他暗恨道,這小子絕對是腹黑。
他無奈表示:“隔着衣服我沒把握,這玩意威力很大的,注入靈力多了,心髒就會爆掉,所以雷符的輸出力度需要很精細的調控,很考驗操作者對靈力的控制力……”
小五點頭:“嗯嗯。”
“而且,”銀雙說道。
“而且?”
“我上一門課挂科了。”
小五有點慌:“?”
銀雙說道:“那是靈力操控的課,需要隔空攝取水果,輪到我時,水果不是爛掉就是爆漿。”
這下,小五要坐不住了,他眼疾手快就把胸口的那張符給撕掉了,這麼吓人的東西,他可不敢留在身上。
萬一小銀情緒激動起來,再把符激活了……估計那些水果就是自己的下場。
見他這些小動作,銀雙突然覺得很好笑,說道:“瞧把你吓得,那符是一次性的,用了也就報廢了。”
“不信看看手裡。”
少年聞言看去,方才還比較完整的黃符,轉眼間竟像是掩埋地下萬年之久的老物,甫一見風,就如塵埃般,碎掉了。
小少爺回憶着當時的情景:“我試着幫你,但你這家夥就跟涼了一樣,又冷又硬,像在壓一塊鐵,根本壓不動,沒辦法了,隻能試試用電流刺激心肌,讓你恢複脈搏。”
他驚歎道:“你的恢複力比我想的要快,幾乎是啟動前後的間隙,先前還一片寂靜的胸腔,霎時間被雷鳴般的心音充滿……那顆心髒,強壯的不像人類。那股磅礴的生命力,如汪洋大海,足以撐起一個巨人的身體。我隻在家族的拍賣會上,見過類似的異獸心髒,因為生機如海,被古世家的人拍走。”
“小五,”銀雙很鄭重地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白發少年一愣,對銀雙這副鄭重的樣子很不習慣,随即點頭道:“說。”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銀雙問道。
小五:“馬馬虎虎吧。”
“你的右臂最後怎樣,你還記得嗎?”
“唔”少年陷入沉思,因為是和呼吸一樣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從醒來之後,他就沒想過,或者說,無意識間忽略了這個問題。
他當然記得昨晚的狀況。
虞淵信徒的黑火焚毀了他雙臂的血肉,與此同時,體内湧出的未名物質暴走并吞噬了他的手臂。
在這之後的記憶就一片空白了。
銀雙見狀一歎:“看來你沒有後面的記憶了。我來說吧……”
小少爺言簡意赅地将後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他着重提到幾處細節:原本露出骨茬的斷口處被凝膠狀的物質填滿、小鎮各地同時發起的襲擊、兔爺的猜測。
以及在溫泉池子的殘骸中,真的找到一件不可名狀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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