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丞是衙門監管各鋪子的衙役,這可是個肥缺,能當市丞的也多是有門路的,皇親貴匮子弟不稀罕做這麼低級的衙役,旁支親眷可是個好差事,既是官身,巡街斷案,各鋪子商家還能時不時地給些好處油水。
旺财頭上的冷汗下來了,都顧不得旁邊的季韶九了,谄媚地迎上前去,“市丞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市丞仰着下巴進了鋪子,斜着眼看着旺财,“我來做什麼還要通知你不成?”
旺财連連點頭,“不敢不敢。”
季韶九淡淡開口道,“既然市丞來了那就來做個見證吧。”姜二在季韶九身後站定。
旺财一頭懵,“什麼見證?”
季韶九輕飄飄說道,“自是見證這米糧可有缺斤短兩了!”
“若沒有問題,以後我們府裡的米糧就都讓你們鋪子供應!”
旺财瞪大眼睛,咽咽口水,這……這小夫人哪裡是貴人,這就是個煞星!臉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鋪子裡的米鬥是被做過手腳的,他剛剛存了僥幸心理,用的就是那個做手腳的。
鋪子要想多點盈利,缺少斤兩自是常用的手段,民不告官不糾,若有告,也夠鋪子吃一壺的了。
旺财一時失了方寸。
正好掌櫃的從後院進來,一見鋪子裡突然湧進來這麼多人一愣,又看見中間衙役,還以為鋪子裡出了什麼事,趕緊問旺财,“怎麼把市丞惹來了?”
旺财見到掌櫃的心下一松,小聲的說了一遍,掌櫃的立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咬牙才忍下要罵出口的髒話。
心裡暗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轉臉躬了腰朝着市丞笑道,“大人,都是誤會,我們鋪子絕對守法,這米糧都是足斤足兩的!”
“從來沒有欺詐的事兒發生,就不用再核稱了吧?”
市丞一點都不買賬,強硬地指着地上的兩個袋子,“哪裡那麼多廢話,不過是讓你重新量一下,你推三阻四的,莫非還真的有問題不成?”
掌櫃的連忙擺手,“那怎麼能?”
季韶九輕笑,“那就勞煩掌櫃的了。”
王掌櫃再推阻不過,給旺财示意一個眼神,旺财去取那之前裝米的那個米鬥,季韶九出聲攔道,“掌櫃的就别舍近求遠了,用你面前這個就成。”
姜二動作極快,一把撈過米鬥,把袋子裡的米拆開要往裡面倒,旺财再來攔也來不及了。
“哎哎,不能倒!”
旺财伸手去扯米袋子,外面的石文石武快步的沖進來了,一左一右的抓住他的胳膊,旺财動彈不得。
還順帶把掌櫃的攔在了一邊,讓他靠近不得。
有好信兒的人圍在門口,再加上市丞站在一邊,大家倒是不敢喧嘩,都踮着腳往鋪子裡瞧。
墨修竹和八格也湊了過來,這怎麼還招了衙役來?
姜二非常快地倒騰了一下就把一袋子米稱好,剛剛能裝五鬥米的袋子,最後一鬥隻有有三分之二。
姜二抖抖袋子,又掉落了幾粒米,給季韶九回禀道,“回少夫人,空了,這鬥少了三分之一。”
季韶九還未作聲,市丞視線掃過王掌櫃,冷笑了下,“你們還有何話說?”
王掌櫃的面色白了白,一撩眼皮,沖旺财喊道,“是不是你剛剛給夫人數錯了數?”
“趕緊的給夫人補上,咱們鋪子曆來的規矩,稱米隻準多不準少!”
旺财已經被放開了,眼珠一轉,一拍腦袋,連連作揖賠笑“對,對,我剛剛少稱了些,我這就給補上。”
自說自話地就要去裝米。
季韶九可不想糾纏了,朝着市丞施禮,“大人可瞧明白了?這貓膩都在那隻米鬥上。”
“請您辨一辨吧!”
市丞被稱呼一聲大人,頓覺渾身舒暢,他早就曉得米去糧店偷梁換柱的把戲!
尤其王記米鋪從來沒給他上過賞錢,也該讓他們出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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