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爺爺的遺願沒能達成,那就讓它過去!也許是上蒼的安排,隻要咱們盡了人事,聽天命便是。再說,或許等郡主回來,我們多拿一幅,即可解開謎底。答應我,若無絕對把握,千萬千萬……别冒這個險。”她早在最美好的年華失去了他一次。花了十多年,才真正走出陰影。即便走過曲折一生,愛恨淡去,她仍衷心祈願,他活得好好的。倘若他被發覺心懷異念,付出代價的不僅僅是他本人,也必将牽扯與他來往甚密的她。“阮阮,“徐赫回握她的手,”我應承你,之類?”阮時意悶聲道:“有無加蓋,我沒印象;你的那套章子,我倒是保留了……在書閣。待會兒等他們父子回去,我再給你翻出來。”徐赫既驚且喜,一把摟住她,卻又因扯到肩頭的傷,呲牙裂嘴:“嘶……你還不承認!”“承認什麼?”“把我大大小小的物件悉心保存多年,卻老說心裡沒我!”“田黃、芙蓉、雞血……等同于黃金!我舍得丢?”阮時意沒好氣推開他,“不許再渾水摸魚!不許亂抱亂親!方才那種事,下、下下不違例!”他唇舌的滋味猶于她口腔内萦繞,讓遲鈍的她有了姗姗來遲的羞恥感。徐赫得逞一回,自然不急着逼迫她。他捂住酸痛的肩,拉她坐到圈椅上,忿然罵道:“死黑炭頭!又兇又狠!還說我長得像什麼短命牛糞?幾個意思?”阮時意莞爾:“他曾當衆宣稱——我是京城一朵花,卻插在牛糞上……且不選别的牛糞,偏要選你這最短命的一坨!”“你是京城的花,我是最短命的牛糞,這話沒錯……”徐赫翻了個白眼,“可鮮花插在牛糞上?分明是反過來!”“……嗯?”阮時意不明其意。徐赫勾唇笑道:“你說說看,我倆……到底誰插的誰?”阮時意一呆,好不容易理解話裡含義,頰畔火燒雲起落變幻。“你、你這滿嘴葷話的壞蛋!”旖旎話音猶被困在封閉空間内……靜默對視間,催生出無盡暧昧。最要命的是,半柱香前,阮時意聽聞長孫之言,連個丫鬟也沒帶,匆忙跑來問話;趁阿六和雙犬外出遛圈,她進院後立即闩門,且進屋後也第一時間掩門,直奔徐赫榻前……是她主動親了他,誘發一場久違的“口舌之争”,喚起她忘卻多時的绮麗與怯赧。眼下室内半明半暗,徐赫因小歇而褪去玄色外披,腰帶松松垮垮。修眉鳳目透出道不盡的風流情态,薄唇蒼白,又隐隐潛藏傷後的脆弱。而阮時意發髻松散,衣裙發皺,嘴唇仍帶紅意,耳根頰畔被他那句調侃惹得丹霞密布。唔……怎麼看,都像發生過什麼不得了的事。“我、我先去看看他們爺兒倆,你再躺一會兒?”她欲蓋彌彰地理了理領口。徐赫笑吟吟打量她:“我不過說了個事實,能把你羞成那樣?”“才不是!我若與你孤男寡女呆久了……定又被說得很難聽。”“我倆被多次逮現行,而今你為維護我,公然對洪大将軍冷言冷語,還在‘首輔大人’和‘徐大公子’上門作客時,迫不及待沖進屋拽着我親……啧啧啧,我倆之間還有什麼需要澄清的?”徐赫眼看她故作端肅時洩露的拘謹和窘迫,笑意更歡暢了。阮時意往日并不沖動。此番乍聞,徐赫所作所為與之前預判的截然相反,且極易陷入巨大危機,她一時情急,不顧一切前來對質,未料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兒。徐赫笑眯眯拉她的手:“既然這名聲也敗壞了,不如留下來,與我躺一陣,好坐實這罪名,反正……你昨晚也沒睡。”“你還得寸入尺!”“唉……”他語帶戲谑,“得你巧舌一寸不難,可這肩傷不輕,‘入尺’得需你配合得當,要不我躺平,你上來試試?”阮時意一怔,反應過來時,恨不得把舌頭咬掉。哪怕他的撩撥言行往往點到為止,受傷之下更不可能對她胡來,可昏言胡話聽多了,她便不自覺回憶起某些屬于二人的靡麗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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