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請一位書生來此,這是何意?”
當狄進被請到後院,薛超皺了皺眉頭,護衛吳景的臉色也沉下。
任長義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位的出現不吝于救命稻草,因此喬二将陽曲神探升為并州神探,這位幹脆由并州神探升為河東神探,特意以尊敬的語氣道:“這位是河東神探狄六郎,祖上可是前唐宰相狄梁公,名門之後,屢破奇案,萬幸也在客棧,豈能不請他出來調查一番?”
薛超臉色變了:“河東神探……俺在汾州,怎的沒聽過這位的大名?”
吳景也上上下下,将狄進仔細打量了一番,突然道:“今早後院,你是不是也跟了出來?”
狄進點頭:“不錯,令公子之事,還望節哀!”
“我不節哀!”
吳景一擺手,語氣極硬:“抓到害死我家公子的兇手,無論是人是鬼,這才是正事,其他一切都是廢話!”
任長義皺了皺眉,強忍憤怒。
一個小小的護衛,若不是扯上了阆中陳氏和如今正權知開封府的陳堯咨,哪裡輪得到你在這裡呼呼喝喝?
狄進卻不憤怒,反倒也打量起這個護衛來。
說實話,陳知儉一死,且死法那般詭異,貼身護衛吳景,就成了第一嫌疑人。
因為他是陳知儉身邊的三位仆從裡面,唯一的習武之人,朱兒都能從書童的身體狀态中判斷,陳家仆從應該是被下了迷藥,才會被兇手将公子輕松帶走,早早殺死後故布疑陣,吳景身為局内人,身體有異狀不可能毫無察覺,此人卻完全不提迷藥的可能性,隻說惡鬼害人,就極有嫌疑……
而如果吳景是兇手,又早就知曉陽武縣也有惡鬼殺人案件,此人的目标很可能一開始就是陳知儉,殺死董霸,其實就是發現對方那晚單人獨居,順手為之,畢竟多起命案疊加,才能讓衆人堅信惡鬼的存在,最後讓案子如陽武縣那樣不了了之……
但現在吳景又追着縣尉要追查殺人兇手,這就有矛盾了,他隻是一個護衛,即便此時順勢推給惡鬼,息事甯人,旁人也看不出破綻來,何必這樣上蹿下跳呢?
“要麼是此人過于自信,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才故意這般表現?”
“不,還是不要疑鄰偷斧,當務之急,是從證據入手!”
狄進排除雜念,開口道:“既然要追兇,如今兩起兇殺案,那就一件一件查,正名軍将董霸于前晚遇害,屍體如今已經全部尋回,我們先去看一看驗屍的屍格。”
任長義再不靠譜,仵作驗屍的流程還是有的,董霸的屍體則依舊放在他的屋内,封丘縣衙的仵作已經驗屍完畢,屍格都寫完了。
“身首分離,頸脖處傷口平整,其餘部位無傷痕……”
狄進仔細看了,立刻道:“兇手持武器,一擊枭首,不僅需要武藝,還要利刃鋒銳,才能傷口平整,客棧裡的兵器都檢查過了麼?可有血迹?附近的雪地也要搜索一遍,防止賊人将兇器埋在裡面!”
任長義立刻對衙役道:“還不去搜?”
薛超和吳景見了,也将自己的武器遞了過去,檢查之後并無血迹,衙役又去往大廳和各個房間,搜查武器,檢查包裹。
狄進沒有幹等那邊的進展,接着問道:“其餘部位無傷痕,說明兩者并無搏鬥的迹象,亦或者兇手武功絕頂,被害者毫無還手之力……董霸通武藝麼?”
薛超道:“當然!董頭兒是我們一行中武藝最強的,還殺過一個遼狗,是個響當當的好漢子!”
“既如此,他應該是在睡夢中遇害……”狄進再問:“以這位的年紀,殺過遼人确有可能,那為何才是正名軍将?”
薛超哼了哼:“犯了錯呗,還能如何?董頭兒不屑于巴結上官,他富得很,日子過得好着呢!”
狄進微微颔首,順勢道:“那董霸身邊的大筆錢财有丢失麼?”
薛超一滞,任長義則疑惑道:“大筆錢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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