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淼慌了神,以前覺得沒了這人,自己照樣活得風生水起,天塌下來也不露怯。相處不過兩個多月,看着白翼緊閉的雙眼和從鎖骨到下腹的長長傷口,甯淼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想替他疼,想他活着,想他立即醒來,露出最溫暖最帥氣的笑,想他的一口白牙,甚至想他折騰自己時滴落的汗珠。甯淼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了眼淚。“白翼,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答應我,你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不要你的部落了,我要召喚我的神鳥,回到我的故鄉。”甯淼握着白翼的大手,喃喃地說,“所以,你不可以死,聽到沒有,我不準你死……”以前女同事看霸總文,甯淼最瞧不起的對白,就是那句我不準你死,可現在,甯淼改了主意,這是一句十分優秀的對白,神啊,就讓我霸總一回,我不準他死,真的,我不準。甯淼不是外科醫生,基本常識卻是在的,白翼處于失血過多造成的深度昏迷中,拖的時間越長越不利。“河叔,煮麻菇湯,牛叔田叔,沸水,吉吉,新鹽粉,亞,找出最細的骨針,虎靈,我要幹淨的獸皮,裁成手掌寬的條。”白翼已經失去意識,灌不進任何湯藥,甯淼拿最後的一塊蜂巢兌水,一點點抹在白翼的牙齒上。獰獸鋒利的前爪劃開了白翼的胸膛,深可見骨。甯淼并不太敢看猙獰的傷口,即使是昏迷中,虎河為白翼用鹽水清洗傷口的時候,他依然發生了痙攣,好幾個人都壓不住。甯淼幾乎是哭着低吼:“媽蛋,誰要你逞英雄,你變啊,變成獸形,求你了,你特媽不是妖怪嗎?變成妖怪啊,草你全家,你變啊!”白牛攔腰抱住半瘋狀态的甯淼,“阿翼他不想再增加族人的負擔,獰獸的爪子有毒,不受傷也活不過三天,阿翼撐着一口氣,死也不肯變成獸形,是因為……”白牛哽咽了一下,感到懷裡掙紮的人安靜下來,才接着說道:“因為他想讓你看他走到最後,他想死在你身邊。”虎河機械的用獸皮擦拭重新滲出來的鮮血,淌出兩道淚痕,“甯,好好的,阿翼想保留我們獸人最後的尊嚴,讓他用人的模樣跟你告别吧。”甯淼突然笑了,“哼,哈哈,告别?老子說過,老子不準他死。”必須先治傷,恢複白翼的意識,甯淼狠狠擰了大腿一把,疼痛暫時讓靈台恢複了幾分清明,“河叔,我來。”“鹽水,獸皮,骨針,沸水。”縫合需要線,甯淼直接拆了西褲,得到一些棉線。用沸水将骨針和棉線燙過,甯淼抿緊嘴唇,不停深呼吸和心理暗示,等到雙手不再顫抖,甯淼穿針引線,一針針透過白翼的皮肉,把傷口縫合起來。縫合完畢,一條歪歪斜斜的大蜈蚣爬在白翼的胸腹間。虎河等人竹林甯淼趴在床沿,昏昏沉沉睡死過去。而後被田叔和虎靈為白翼擦身的響動驚醒,沒有溫度計,摸摸白翼的額頭,手心,腳心,腋窩,甯淼感覺燙手。發燒是白翼的身體和傷口毒素作鬥争的信号,甯淼除了物理降溫,找不出一片藥物來為阿翼減輕痛苦。看着白翼昏迷中依然緊蹙的眉頭,俊朗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甯淼一拳擂在山洞的石壁上,怎麼辦?該怎麼辦?虎靈雙目含淚,又擔心又心急,相起平台上那幾頭笨虎,氣就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罵:“大山那些混小子就好得那麼快,可惡。”甯淼聞言愣住,一個猜想浮現腦海,甯淼被巨大的驚喜沖擊得渾身發抖,“對,獸形,妖怪的血,有救了,有救了,快,虎靈,快,我們下去找大山。”大山聽說自己的血有可能會救族長,直接把脖子伸給甯淼,甯淼緊張了一夜,總算露出笑意:“二貨,難不成還需要宰了你,爪子拿過來。”用骨針取了小半碗血,小心翼翼捧回山洞。山洞内突然傳來一遍聲的哀嚎,吓得甯淼差點撒手,結果進去才知道,白翼醒了,一屋子族長親随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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