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城中村的老小區,樓道裡的燈早就壞了,晚上要帶着手電,才能避開樓道裡的各種雜物。
吃過晚飯,應晖下樓去倒垃圾,回來時剛到家門口,便聽到從樓梯上方傳來的呼吸聲。
應晖疑惑的擡起手電望去,手電光下,照出上方坐在牆角的一個人影,穿着工服,再往上看,便看到孟騁先蒼白的,帶着冷汗的臉。
“孟騁先,你怎麼了。”應晖幾步跑到孟騁先身邊,伸手想要扶起他,卻摸到了一手的粘膩。
“我想借一借你家的藥箱。”孟騁先低聲笑着說道。
微弱的手電,不足以照亮走廊的黑暗。
“你現在應該去醫院。”應晖檢查了一下孟騁先背後的傷口,一臉擔憂的提議。
孟騁先搖了搖頭,重複了一遍藥箱,應晖無法,欲扶起孟騁先去他家,孟騁先繼續搖頭:“别吓到你媽。”
“現在你還能想這些!我媽吃過飯就回房間了,不會出來的。”應晖沒好氣的說道。
打開房門,應晖扶着孟騁先來到自己的房間,又出去拿了醫藥箱回來,為孟騁先處理傷口。
看着工具齊全的醫藥箱,孟騁先挑眉苦笑道:“上次就看到你家的醫藥箱,一直讓我念念不忘。”
應晖沒有回話,用剪刀剪開孟騁先的上衣,拿出工具消毒,為孟騁先清創止血後,從藥箱拿出了麻醉劑和縫合工具。
“你還挺專業。”孟騁先看着應晖有條不紊的操作,不由得開口誇獎道。
“你也知道,我爸是殺人犯,他之前打架鬥毆,回來都是我給他處理傷口。”應晖平靜的說道:“因為他,我學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你很恨他?”孟騁先難得想要多聊聊。
“不,談不上恨。我隻是不想活成他那種人。”應晖想了一下,如實的答道。
“所以萬事忍,不反抗?”
“嗯。”
孟騁先聽到應晖的回答,輕笑了起來:“我做不到。我最了解我自己,所以我最不會喜歡上自己,但也隻有我,不會放棄自己,沒人可以定義我,因為我根本不在乎!生來有罪?憑什麼!”
應晖聞言一震,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細心的幫孟騁先縫完最後一針。
“謝了,就當是我那天送你回家的謝禮,我們扯平了。”孟騁先撿起地上被剪壞的衣服,随意的套在身上:“我該走了。”
應晖沒有攔他,隻是遞給他一個手電:“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去醫院。”
孟騁先點頭接過手電,借着微弱的燈火,離開了城中村。
坐在路邊等了許久,黑色的車終于從遠方駛來,停在了他面前。
孟騁先上車,司機已經去幫他拿回了衣服,他坐在後座上換了起來。
“任務失敗,先生很生氣。”司機沉聲說道,伸手遞過來一個手機。
孟騁先換衣服的手一頓,随即伸手接過手機,剛覆在耳邊,孟泰的怒罵聲已經傳了出來:“廢物,你太讓我失望了!”
孟騁先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夜色,聲音低沉的說道:“對不起,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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