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時,她說服自己無數遍要負責,要感恩,才把袋子裡那條桃粉色開叉睡裙換上,化了妝,塗了蜜桃色口紅。男人在陽台眺望夜色下的風景,聽到腳步聲回頭着正解開襯衫領口的紐扣。他沒有料到她會換上這件睡裙,黑色的眸子一亮,轉瞬夜色便都落入他眸底。她瞧不清他眼裡的情緒,但望見他滑動的喉結。景一輕輕抓着裙擺,終于說服自己放松一點。她迎着他灼熱的視線:“裴州,謝謝你。”她鼓足勇氣打算一口氣說完:“我最無助的時候什麼都沒多想,我就覺得自己是個很倒黴的人,我從來沒有放縱過自己,所以那晚,那晚……我,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是你,我不知道你會一直記得,會這樣幫我。”“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談段戀愛嗎,我答應你,我……這段關系裡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吧,我會盡量聽你的話,你說什麼時候結束就什麼時候結束,我不會纏着你。今晚……”她捏緊了拳頭,感覺舌頭都在打顫,“你說我該負責,我我負責了,今晚,你别走了。”裴州沒有動。景一有些迷茫,微微昂起臉,她是哪裡說錯了嗎?哦,她還沒主動去做。她硬着頭皮走到陽台,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去,去屋裡吧……”下一秒,世界好像天旋地轉,綴滿星辰的夜空像倒挂在她腳下,她猝不及防倒向身後的落地木窗,後背和腦袋快要磕到壁闆上,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來。後腦被他手掌細心地托住,男人滾燙的呼吸逼近她。她頃刻被這個吻圍剿,強勢洶湧,她淪陷到無法呼吸。隔壁老太太的橘貓竄進她院子,喵嗚聲軟綿綿響起,爬到牆頭,搖落了滿地花瓣。他停下,托着她下巴與他直視,她大口呼吸,望見這雙帶着占有欲與惱怒的眼睛。“我說的談戀愛不是這樣談,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什麼時候結束也由我說了算?你把我裴州當成什麼啊,精蟲上腦嗎?”景一被他語氣嚴厲的三連問吓得顫抖。他放緩語氣,但依舊還是很兇:“去把衣服換下來。”她沒回過神,他惱:“快點。再說下面我留的評論哦~站在客廳,景一沒底氣地說:“我換好了,對不起啊……”陽台彌漫起煙霧,她聞到煙草的氣味。裴州手插褲兜在抽煙,隔着這一層稀薄的霧氣,她明明看不懂他,卻又似乎明白了什麼。在等待他的寂靜裡她被煙霧嗆得咳嗽,他這才摁滅煙蒂走過來。開口的第一句卻是:“讨厭我抽煙麼?”景一怔了下,搖頭。“如果你讨厭就說,我就戒掉。”在景一的怔忪裡,裴州走到落地衣架前掏他西裝外套的口袋。他走回她跟前:“去把你那隻耳環拿出來。”景一轉身去書房抽屜裡找耳環,回來時擡起頭問他:“你要做什麼?”“把眼睛閉上。”她安靜地閉上眼睛,呼吸有些緊張。裴州将兩隻一模一樣的耳環小心為她戴上,他牽她照鏡子,不知道去哪找,就将她拉到卧室裡,把她牽到梳妝台前。“睜開眼睛。”鏡子裡的女人戴着那對迷夢精靈。景一眼眶發紅,忽然就很想哭。裴州道:“我承認我喜歡你那晚的給我的感覺,都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他從身後合上雙臂虛抱住她,俯在她耳邊說,“景一,我喜歡你整個人。我要的感情是你心甘情願的,别拿什麼感謝和負責來還我,我不需要你謝我,也不要這種負責。”“我要景一,從心裡愛上裴州。”景一很感動,鏡子裡的男人明明沒有完全抱住她,他擁抱的隻是空氣。可胸腔裡盈滿的這團暖意讓她懂得,有感情的戀愛是不一樣的。她想說“給我時間”,裴州太懂她,說:“别急着給自己心理包袱,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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