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布置雖然簡約,卻十分整潔,顯得很有條理。馮道端坐在案後,雙目閉着,面色平靜,配合着那花白的須發,還真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馮相,您要站出來說句話啊。再這樣下去,非但軍中上萬漢家兒郎就要枉死于堅城之下,安陽城中的軍民也難免與城共毀啊”樞密使李崧看着坐定的馮道,語氣懇切地說道。
可惜,沒能得到馮道的回應。
“難道您就眼睜睜地,看着将士無辜喪命嗎?”李崧語氣中已然帶上了憤怒的情緒。
馮道終于睜開了眼,搖頭道:“遼帝對前朝降卒,本就忌憚異常,當初就要屠滅之心。随着中原洶湧,降卒往叛,則更加警惕。此時的遼帝,戾氣極重,哪裡是你我這樣的降臣能夠勸阻得了的。貿然發話,隻會讓他覺得我們心存異志,徒惹禍患吶。”
馮道這話,也算諄諄而談,坦明心迹,同時也有警示之意。但李崧顯然不能接受,說:“當初在東京,您也曾同趙延壽陰護臣民,怎麼如今——”
“此一時,彼一時也!”馮道歎了口氣,打斷他。
“相公這是怕了?”李崧脫口而出,有點不客氣,不過說完便心存悔意。
馮道看了李崧一眼,倒未動怒,目光很平和,輕聲道:“李公,如今你我,都是亡國降臣,背井離家,自身尚且難保,就莫再生事端了。”
“還有,你我雖被遼帝虛置高位,卻也不好私下往來,落人口實”
馮道趕人了,李崧也沒面皮繼續待下去,看老狐狸又閉上了眼,無奈地負氣離開。
等李崧出帳之後,馮道再度開眼,神情間帶着些許莫名的感傷,呢喃道:“若是能勸,老朽又豈會吝惜谏言。彼輩若真顧念漢家兵士性命,自進言便是,又何必來找我”
“陛下,那些晉軍降卒也就罷了,彼輩與大遼不是一條心。但燕兵将士,都是忠誠之士。他們随陛下南下滅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此不恤士卒,陛下何忍呐”禦帳中,趙延壽卻是壯着膽子,動情地勸說道。
自從皇帝夢破碎之後,趙延壽心情一直怏怏不樂,随着職權削減,耶律德光疏遠,幾乎憋出病來。
此次,也是他的舊部,求告到他這裡來。事實上,若是正常的攻城拔寨,哪怕有所損失,燕兵也是不會有太大怨言的。隻是,最近以來,契丹人從耶律德光始,表現出的排斥态度太過明顯了。
而趙延壽面對舊部的請求,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是有些威望的。經過細細斟酌,還是決定為燕兵請一次命,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這是他複起的機會。
趙延壽卻是悟透了,不管是在南國還是北國,兵權才是最重要的。而于他而言,值得倚靠得,還得屬燕兵。
趙延壽雖然失寵了,但地位總歸在那兒,對他,耶律德光還算禮遇。雖然心頭惱火,臉上卻保持着一絲矜持的笑容,淡淡道:“燕兵若可信,潞州戰敗,為何投靠河東,甘為劉知遠所用?”
“陛下!潞州戰敗,乃将帥統戰不力,與普通将士何幹?他們隻不過是苟全一性命罷了,此人之常情,豈可以此罪之?”趙延壽有點氣急地反駁道:“自太祖以來南征北戰,契丹部族将士,戰敗投敵的例子難道還少嗎?”
“燕王,你這是什麼意思!”耶律德光未說話,同在帳中的永康王耶律阮突然打斷趙延壽,冷冷地盯着他,似乎有殺意。
見狀,趙延壽驚覺悚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忘情”了,口不擇言。注意到耶律德光眼神中閃過的陰鸷,立刻改口:“臣并無他意。隻是陛下,您已擁幽燕之地十載之久,燕人更是陛下的臣民,為您繳納賦稅,為您浴血征戰将士們的家小亦在燕地,豈會輕言叛離,他們與晉兵,畢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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