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太後對相貌太出色的人總是沒有好感。當然,對自己的弟弟和兒子是例外。離開太後宮裡,霍甯珘徑直便去了皇帝的書房。陸莳蘭倒是還沒有走,皇帝在讓她陪着下棋。宮阙裡規矩森嚴,下人曆來靜無聲息,太安靜了,大門又開着,霍甯珘在門外便聽到了蕭沖邺與陸莳蘭模糊不清的對話聲。兩人的聲音纏在一起。陸莳蘭的嗓子雖然有些淡淡沙啞,那聲音本質卻是如一股小溪流般細柔,卻并不如蕭沖邺變聲過後的低沉醇厚,倒像是被什麼藥壞了嗓子。霍甯珘眯了眯眼。内侍通傳之後,皇帝起身相迎:&ldo;小舅舅來了。&rdo;&ldo;首輔。&rdo;陸莳蘭也趕緊站起來見禮。她看到霍甯珘,立即想起許多天前對方教她射箭時的情景,心裡忽快了兩下。霍甯珘也有好些日子沒見着陸莳蘭,這些天,對方一直在忙。他雖然看了都察院送來的奏疏。但面對面地看到陸莳蘭,這半個月來還是承受着霍甯珘意味不明的視線,那壓迫感有如實質般籠罩在頭頂,陸莳蘭為表明自己對首輔絕無成見,又解釋道:&ldo;是案子的收尾有些小問題,下官方才突然想起的。&rdo;陸莳蘭黑白分明的眼睛,無意識地眨了兩下,但那眸中的焦急,毫不存僞。霍甯珘一看便知,她的确有急事,卻不是因為案子。不大在意地一嗤,便不再管對方的去留。蕭沖邺目光掠過陸莳蘭平坦的小腹,道:&ldo;陸禦史這樣着急,朕命人送你回去罷。&rdo;他與對方在陝西時多時相處,還是頭一回看到急成這般的陸莳蘭。陸莳蘭心中稍松,含笑看看他,道:&ldo;多謝皇上。&rdo;少女的身影迅速從殿中消失。走了她,這殿中的氛圍也似有似無起了變化。蕭沖邺的棋風,是步步為營,擅于把控局面,喜好默不作聲生吞大龍,也練就了一手高超的翻盤術,出其不意,使對手痛苦而死。霍甯珘的棋風,一如他排兵的風格,格局大,深謀遠慮,詭招疊出,卻又殺性極強,好戰喜攻,對手還分不清虛實,已被設局圍殺。蕭沖邺與陸莳蘭下棋尚留餘着棋力,面對霍甯珘,則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霍甯珘突然擡眸看看蕭沖邺,道:&ldo;太後今日在問,皇上對陸槿若是否格外垂愛。&rdo;蕭沖邺目光動了動,道:&ldo;喜愛那是一定的。就如同,朕也尤為喜愛汪思印。&rdo;霍甯珘便沒有再說什麼。他很了解蕭沖邺,蕭沖邺的确賞識新科狀元汪思印,但比起對陸槿若,還是有所不同的。&iddot;梁同海派的車夫很謙順,陸莳蘭請對方将她送回了伯府。一回到房裡,陸莳蘭立即檢查自己,她脫開雪白的亵褲,見上邊幹幹淨淨的,并無血迹,這才總算放心了。半個時辰後,癸水才來了。她便讓小厮去都察院告兩日假。季嬷嬷知道今天這事兒,也駭了駭,又心疼道:&ldo;公子往後可要少熬些夜,你……終歸比不得那些男人。&rdo;陸莳蘭便安慰對方道:&ldo;放心罷,嬷嬷,我心裡有數。&rdo;季嬷嬷輕撫了撫陸莳蘭的發絲,随即又親自去熬溫補的湯,幫她調理身體。這兩日,陸莳蘭就沒有出過伯府,除去老伯爺那邊侍疾,要麼趴在被榻裡看書,要麼來到庭中的花架小池,養花喂魚。大多數時候,不需用綢帶束縛着自己,什麼僞裝亦也不用做,整個人都自在多了。依舊是兩天,這癸水就徹底幹淨。季嬷嬷便放水給陸莳蘭浴身。陸莳蘭褪去衣衫,将身體浸泡在熱水中,舒服得發出微微的喟歎,接着,手指捧起清水,澆到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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