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渾身是血,靠着牆壁一動不動,雙眼閉合。
照明的光柱直接打在她的臉上,她都沒有絲毫反應,似乎是昏迷過去了。
我一時間陷入了錯愕。
在這片廢棄建築工地深夜時分出沒的厲鬼,其真身是個少女?
不對,除去“渾身是血”,這個女孩與我道聽途說的厲鬼簡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所以說,這是個活生生的人類?但是她為何身負重傷,又為何穿着病号服出現在這種人迹罕至的地方?
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既然她是個身負重傷的活人,我現在最應該做什麼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我快步來到她的面前蹲下,一邊利用業餘的知識檢查她的生命體征,一邊拿出手機,打算呼叫急救電話。
同時,我仔細地觀察了她的外貌。
她估計隻有十三四歲,還是在上初中的歲數。雖然臉頰上沾染了血液污漬,但是看得出來她有着端正而又稚嫩的美貌,吹彈可破的肌膚在照明下白得晃眼。她的腦袋楚楚可憐地歪斜着,半長不短的黑發順勢流瀉在一邊的肩頭上。
而她穿着的藍白條病号服則多處遭到嚴重撕裂,深紅色的血漿從裡面滲透出來。這絕對不是自己在路上不小心跌倒、或者從樓梯上摔下來會産生的重傷,而是受到了緻命暴力的證據。必定存在着手持利器、冷血殘忍的暴徒。
血液非常新鮮,她隻可能是在附近受傷的。
暴徒就在附近!
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卻是任何第三者的動靜都沒有捕捉到,但是我沒有放棄警覺。
看樣子,我等等還得再打個報警電話。
然而我沒想到,我就連急救電話都沒能夠來得及打出去。就在我快要按下撥号鍵的這一刻,女孩冷不丁地擡起了胳膊,以不符合稚嫩外貌的巨大力氣逮住了我拿着電話的手腕。
她有氣無力地睜開了雙眼,意識似乎不大明晰,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看清楚了我的臉。
“不要報警……”她氣若遊絲地念出了這一句話。
說完,她的眼睛便重新合上了,手掌卻依舊執着地搭在我的手腕上,我怎麼叫都叫不醒她。
不要報警?為什麼?
她這個要求我恕難從命。且不論報警不報警,急救電話我肯定是要打出去的,我可沒有冷漠到對陌生人見死不救的地步。而醫院看到她是這麼個情況,必定會聯絡到公安機關。
原本我真是這麼想的。
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連急救電話都沒有必要打了。
我拿開了她的手掌,就在這時,由于她穿着的病号服受到動作拉扯,我看到了她衣服破口下露出的肌膚。
那肌膚看上去竟毫發無損。
我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直接上手去檢查她衣物下的傷勢。
這不檢查不知道,一檢查,我馬上就觸碰到了另外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隔着她的上衣,我感受到了某個無比陌生、堅硬、冰冷的物件。掀開她的衣擺往裡面一看,裡面居然夾着一件殺氣騰騰的道具。
感受到的殺氣化為一股未曾體驗過的冷氣,直沖我的天靈蓋。
這是一把手槍!
我難以置信地掏出來這把手槍,反反複複地檢查。就算是我這個業餘人士也能夠鑒定出來,這絕對是把真槍!
而且,如果我對女孩身體的檢查沒有錯漏,她現在真的是毫發無損的狀态。
既然如此,為何她會陷入宛如失血過多一樣的昏迷?
總不能是她困了,想睡一覺吧?
她身上的又是誰的鮮血?既然不是她的,難不成其實是動物血液?開玩笑的吧,一個連槍支都帶真貨的人,要我怎麼相信她身上澆的是冒牌的人血?
我必須訂正自己的看法:起先,我以為這裡發生了一起犯罪事件,她是受害者,但真相弄不好與我先入為主的印象截然相反。
必須報警。
即使先假定她本身是無罪的,也不應當任由槍支出現在民間,這是最合乎道德和良心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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