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遠處那團龜縮在牆角裡的小小的的影子,江昭陽的心中突然劃過了一絲心疼。因為他知道,可以被一句話弄哭的女孩,内心該是何等的寂寞。他沒有遞紙巾,沒有上前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甚至沒有用蜜語甜言安慰她,他隻是坐在她的身邊,默默地陪着她,中間也隻說過一句話:“哭吧,丫頭,哭出來就不傷心了。”顔以冬這次仿佛真的聽了話一樣,用一隻手捂着臉,默默地抹着綿·延不絕的眼淚。她明明心裡五味雜陳,明明不想把自己脆弱的内心完全暴露在另一個人陌生面前,但她就是忍不住。這裡面或許包含了酒精的催化,分手的傷痛,對命運的抱怨,以及面對一個陌生男人突如其來的關心,難以抑制的感動。反正不管這場哭泣的成因如何複雜,它在江昭陽臉色一變,突然穿上鞋跑出門口的那刻戛然而止。或許是江昭陽陡然嚴肅起來的表情,讓她忽然間想起了此刻還有比哭泣更重要的事情。她也穿上了鞋,擦了擦淚,跟着跑了出去。在院子裡,她看到江昭陽站得筆直,正一個人朝夜空中眺望着什麼。“怎麼了?”“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江昭陽再次問起了這個問題。顔以冬表情狐疑地側耳傾聽了一分鐘,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再聽聽,就像是有人在哭一樣。”顔以冬皺了皺眉,重新閉緊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用耳朵捕捉着身邊一切細微的響動,不久之後,她果然從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聽到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時而蒼涼遼闊,時而又空靈蕭瑟。“這不是風聲嗎?”顔以冬不解地确認道。江昭陽搖了搖頭,“這絕對不是風聲。你看那門口的銀杏和山頂的樹,樹葉一動不動,沒有風,哪來的風聲?”顔以冬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覺震驚地點了點頭,反問道:“那你覺得是什麼聲音?”“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像箫,但感覺總差了那麼一點意思,剛才又仔細想了想,忽然想起一首詞來,範仲淹的《秋思》,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将軍白發征夫淚……”“你是說……羌笛?”“對。”江昭陽颔首道。“不對,這不是羌笛,羌笛的聲音可比這亮多了。”顔以冬否認道,随後她酒鬼“尺八?”江昭陽一臉茫然,“什麼是尺八?”“尺八,長一尺八寸,本來是吳地的樂器,興盛于隋唐,是當時宮廷的主要樂器,但是地位從宋代開始,逐漸被箫和笛取代,不過好在尺八傳入日本之後,受到了重視,現在國際上反而公認尺八是日本的傳統樂器。”“你怎麼能确定這是尺八的聲音?”“我原來聽藤原道山吹奏過,你仔細聽這聲音,它有時空靈,有時低沉,有時蕭瑟,有時肅殺,樂器之中,隻有尺八才能這樣。”“你剛才說日本人喜歡它,為什麼?”“因為日本人天生有一種‘物哀’的心理,我們追求的藝術是‘圓融’,他們追求的藝術叫‘侘寂’。”“侘寂?”江昭陽終于感覺到了同學霸對話的壓力。顔以冬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男人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主動解釋道:“‘侘寂’這個詞,很難用語言解釋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可以理解為最樸素的,最本真的,殘缺不完美的,它的根源是佛教三法印——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又是佛教……”江昭陽喃喃道。“其實不是佛教,尺八主要跟禅宗有關系,吹奏尺八還有一種說法,叫‘吹禅’。”“吹禅……宋佛、木塔、伽藍七堂、黒釉花口匜、佛手坪、百年不變的1007人、銀杏樹……”江昭陽一邊若有所思地低聲重複着,一邊向屋裡走去。進屋後,他拉開了燈,脫掉鞋,盤腿坐在了床·上,顔以冬乖巧地坐在了他的對面,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面對這樣一個閉目沉思的男人,自己應該幹點什麼。“小冬,”江昭陽突然睜開了眼,“幫我把包拿過來。”顔以冬應了一聲,從門口的桌子上把他的迷彩服手提包拎過來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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