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璇怕餓着月傾,便從山下帶了一窩雞鴨鵝、一頭水牛、一隻貓和一隻狗。
心血來潮,還耐心養着,後來索性丢給月傾自己負責。
這些叽叽喳喳的小動物,也就成了她的玩伴。
在後山開辟出一塊方田,種着五谷稻粱,每日用靈力催長,不久就泱泱翠綠。
靈山雖隻有師徒二人,但日子倒也過得十分熱鬧,雞飛狗跳好不快活。
路星璇閑着沒事,搗鼓各種吃的喝的,還有靈器符纂之類。
月傾性子清冷,不太喜歡說話,路星璇便時常逗弄她。看着小姑娘正經的一張臉糾結地皺起來,油然生出成就感。
有時候,路星璇也會帶着月傾去外面遊曆,雲遊四方,悠哉似神仙。
快樂不總是長久。
偶爾,路星璇會望着院子裡的玉蘭花出神,一坐就是一天。
靈山巍峨高聳,每年冬日總要下好幾場鵝毛大雪。
路星璇怕月傾被凍着,專程下山帶了一身雪裘回來,順帶的,還有一把銀白色的靈劍。
月傾見着,果然歡喜。
仰頭露出清淺明亮的眸子,“師尊,您給它取個名字吧。”
路星璇好笑道:“這是你的靈劍,哪有師尊師尊給起名字的。”
“我不管,師尊您最擅詩詞歌賦,取的名字也一定很好聽。”月傾微微皺着鼻子,難得嬌俏可愛。
路星璇擡手揉着她的頭,不經意間碰到頭上的樹枝上,積雪簌簌落下,轉瞬,又被新白覆蓋。
眉眼宛如新月,她柔聲念道:“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此劍,就喚拂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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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傾不喜熱鬧,一心修煉,長大後,路星璇也逐漸放心她一個人,自己時常下山雲遊四方。
有一次,卻突然接到靈鳥的傳訊,說是月家出了事,請求她回去一趟。
十年前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路星璇趕回去的時候,經過夜厭洲,恰好碰到了一個故人。
多年未見,路星璇還是一眼認出了魔尊驚容。
時光并未在他身上留什麼印記,容顔依舊,隻是氣質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瘋勁。
平靜的、不吵不鬧的瘋子。
見到她時,驚容訝然一瞬,旋即言笑晏晏地邀請她到魔宮做客。
路星璇擺手搖頭,“我有急事要回去。”
驚容雲淡風輕地看着她,“即使隻有那個人的消息,你也不看嗎?”
“誰?”路星璇下意識反問,很快意識到那個人是師尊。
“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即便不見面,也能在四方聽到關于魔尊的傳聞。
什麼失去摯愛發瘋成魔,什麼招魂曲招魂幡招魂夢,各種離奇古怪的傳言人們都深信不疑。
路星璇聽着,隻以為是誇大。
然而跟着驚容前往魔宮時,看到眼前的巨大的觀星台時才知傳聞所言非虛。
建造在最中間的台大約有幾十米高,周圍是圓形鐘表,玉石雕琢,金光粼粼。
甫一靠近,就能感受到攝人心魄的壓迫感。
“這是什麼?”饒是見識過世面,路星璇也能感受到這其中所聚集的強烈的能量波動。
驚容微眯起狹長的眼,唇角勾笑,“也許,你可以喚它為——時傾。”
“傾傾的靈魂既然不在這個世界,本尊便破開虛空,到外面去尋她。”
“你瘋了!”
驚容不理會,繼續着自己的話題:
“本尊喚你來,不過是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就是告訴你。傾傾她既然那麼喜愛你,若是你想去,我也不阻攔。”
最佳時日是三個月後。
路星璇糾結着要不要告訴月傾,然而不想,趕回去後看到的就隻有保存完好的屍體。
憤然之下,她一劍捅穿了罪魁禍首的心髒。
少年渾身流血,疲憊的臉上帶着心滿意足的神情,死後還緊緊抱着那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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