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天還沒亮,譚塵便已起床。
甘雨昨晚一夜都待在女兒們的房間裡,哄她們睡覺。
譚塵昨晚并沒睡好,雞鳴前醒來後便再也睡不着了,到早上頭也昏昏沉沉的。
東西已經被甘雨收拾好,放在房間裡了,譚塵稍稍整理一下,便準備出門。
就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與昨晚相似的場景出現在眼前——兩個女兒蹲守在門口,手裡捧着一盤昨晚沒吃完的蛋糕。
客廳裡,甘雨一臉無奈地看着他,搖頭。
這次,譚塵微笑着将兩塊小蛋糕從盤子裡拿起,直接塞到了嘴裡。
女兒們笑了。
本來是不準備打擾到她們的,譚塵想一個人悄悄地走。
隻是現在這種情況,難免又成為一場隆重的告别會了。
和甘雨一起幫女兒們洗臉,穿好衣服,譚塵他們一家四口,出門了。
今日,大霧。
可能是昨晚的雨水造成的,水汽在山間形成,已經将整個璃月港籠罩在霧霭之中。
天微亮,加上霧氣,能見度不足五米。
本就灰蒙蒙的天氣,讓他們仿佛在夜中前行。
細雨絲纏繞在霧裡,把地面下得濕滑。譚塵和甘雨,各自背着一個女兒,下山。
開船時間是早晨八點,因為還要下山走到碼頭,所以譚塵他們出門的時間就更早了。
下山的小路,隻在迷迷蒙蒙中隐約可見。
黑暗之中,無人發聲,隻有腳底踩着濕哒哒的地面,發出濺水的聲音。
沒有撐傘,等到達港口時,她們的身上已經濕潤。
碼頭,風很大,卻也沒有吹走這濃濃的霧氣。
零零稀稀的人影,在風中被吹得孤零。
船員們在搬運最後的貨物,遠行的人,與家人擁抱告别,在甲闆上揮手。
秋深,岸邊一直有風刮着,譚塵被打濕的衣衫,現在有些浸入骨子的冷。
“就到這裡吧”
譚塵将女兒從肩上放下,背上僅存的一塊溫暖地方,很快便被風吹走餘溫。
“這是我早上做的清心花涼糕,如果在路上暈船了,可以吃一點,清神除悶的。”
甘雨拿出一包帶有體溫的紙包方塊,交到譚塵手上。
譚塵接過,放進了胸口前的口袋裡,再與甘雨擁抱一下,便正式做告别。
他剛退開甘雨一步,兩個女兒已經将自己的雙腿死死抱住。
她們抿着嘴唇,嗚嗚地,眼睛被霧氣打濕,就快凝結出水來。
甘雨拉着兩個女兒的肩膀,卻拉不動,她求助地看向譚塵。
譚塵蹲了下來,把小綿和小羊一起抱在懷裡。
“爸爸隻是去稻妻,給你們買糖果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們還沒吃過稻妻的糖果是什麼味道對吧。”
兩個女兒點點頭,又立馬搖頭。
牙齒把嘴唇咬出痕印,她們也不開口說話。
“跟着媽媽回去吧,我在房間裡藏了一大盒子的蘋果糖,跟以前一樣,誰先找到就是誰的哦。”
“爸爸,我們不想吃糖...”
小綿嗚嗚咽咽地說道,就快繃不住要哭出聲來,這時小羊卻将手放在了小綿的頭上,撫摸起來。
“媽媽說,送别的時候,哭是不吉利的,如果哭了,爸爸就有危險,姐姐,我們不哭。”
小羊同樣含着淚腔,同時安慰姐姐。
“嗯,小綿和小羊真懂事,那爸爸也懂事,會快點回來,你們會等着爸爸嗎。”
“嗯”“嗯”兩女異口同聲道。
“那就去媽媽那邊吧,跟着她回家。”
譚塵把兩個孩子推出到甘雨的懷裡,兩個女兒瞬間就把臉埋在甘雨的肩膀上哽哽欷歔起來了。
“那....我走了。”
“嗯,一路小心,早點回家。”
“嗯”
譚塵踏出決然的一步,之後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心跳般沉重的聲音。
他攏了攏毛巾,把頭向衣領裡縮了縮,即是因為這樣稍微暖和一點,也是這樣可以将耳朵捂住...
他獨自走上通向甲闆,用木闆搭建的橋。
踏上船上的階凳,便是完全上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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