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凡從小便顯得有些孤僻,不喜與同齡人交往,與哥哥姐姐在一起時,才會變得開朗不少。
大哥陳銘有時會帶他去附近的山裡,教他些拳腳功夫,和他一起在山裡打獵。
二姐陳含靈則不願陳夢凡習武,若是大哥帶他偷偷從家裡跑出來時被她撞見,一準會怒氣沖沖地瞪着大哥。
大哥也害怕二姐,一眼之下就蔫了,二姐就帶小夢凡回了家,一邊給夢凡捏捏胳膊揉揉大腿,噓寒問暖,生怕小弟哪裡受了傷,一邊怒罵陳銘帶小弟出去吃苦,要是蹭破點皮跟他沒完……
再後來,秦紅籬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裡。
那個女孩天真爛漫,活力四射,就像太陽一樣,無時不刻都在感染着他,照耀着他,把他的憂郁驅散,讓少年死寂的心重新有了悸動。
……
“紅籬,你……回來了。”
陳夢凡的聲音有些顫抖。
秦紅籬在最初的驚訝過後,聲音變得淡漠,
“嗯,我本想去陳府尋你的,沒想到你在這兒。”
“你們既然見過面了,倒是省下我許多口舌。”
“他是京城葉家的公子,我與他……已經訂下婚約了。”
陳夢凡的心猛地一沉,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何必問我,你心裡清楚,我們之前不過是逢場作戲。”
“我是絕不會跟你在這個小鎮子裡待一輩子的,陳夢凡。”
秦紅籬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嘲弄。
陳夢凡不發一言,緩緩踱步,走到了秦紅籬身前。
白衣男人身後的兩個随從警覺地向前邁出一步,身體緊繃如弓,問詢的目光看向自家公子。
男人搖着折扇,另一隻手微微下按,示意屬下不必出手。
一個文弱書生而已,對他毫無威脅,若是識趣一點,何必鬧出人命。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陳夢凡緩緩開口。
“是,逢場作戲罷了,我……從未真心待過你。”
話音未落,陳夢凡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在院落裡回蕩,在場的林武、秦紅籬和白衣男人一時都愣住了。
林武作為秦府的管家,陳夢凡和自家小姐的過往他都看在眼裡,自然知道小姐的做法對陳夢凡多麼殘忍。
但是,說到底,他不過是秦家的一個下人而已。
林武歎了口氣,擔心陳夢凡的情緒失控,于是低聲呼喚道:
“陳公子……”
陳夢凡伸出一隻手,止住了林武話語,笑聲漸止。
不知為何,聽秦紅籬這樣說了,陳夢凡心裡反而覺得輕松許多。
陳夢凡重新看向了秦紅籬,目光變得淡漠。
“說完了嗎。”
秦紅籬未曾料到陳夢凡會是這個表現,語氣不由弱了一些,
“這幾個月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說的,夢凡,我們以後還能……”
“好了!”陳夢凡忽然喝道。
突如其來的喝聲把秦紅籬吓了一跳,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呆呆看着這個以往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
“好了,我們到此為止。”
說罷,陳夢凡緩緩邁開步子朝院門走去。
路過秦紅籬身旁,陳夢凡停下腳步,嘴巴微張似乎好像要說些什麼。
可是最後,陳夢凡什麼都沒說,隻是側過臉瞥了一眼秦紅籬。
秦紅籬也在這時擡頭望向他,二人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瞬,很快錯開。
就一眼,陳夢凡很快收回了視線,數月不見她的模樣似是變得陌生了。
陌生的刺人的話語,陌生的躲閃的眼神,陌生的……那顆原本他覺得很熟悉的心。
陳夢凡突然覺得很累。
于是他接着向外面走去,走得很慢,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直到走到門口,陳夢凡回過頭來,沒有再看向秦紅籬,而是盯着白衣男子。
“京城,葉家。”
陳夢凡喃喃道,帶着刻骨銘心的仇恨。
最後深深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陳夢凡轉身離開了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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