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睜着烏黑油亮的大眼睛看着阿水,“為什麼,明明我們沒有家,我一直都是在那裡長大,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去?”
“傻一一,那裡是所有沒有家的孩子的家,我們是長大的孩子,長大的孩子就不可能再住在那裡了。我們的地方要騰給其他更小的孩子。”
阿水也坐了起來,她溫柔地看着小一,就像一個知心的姐姐勸着她一樣。
“這樣啊,那好吧。一一會在新學校照顧好自己,努力不會去想它的。”
池餘聽到這裡,才突然恍惚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所有沒有家的孩子的家,那不是福利院,小一沒有父母嗎?
那天校長說的小一媽媽來接她,她哪裡來的媽媽?
想到這裡,她再看向乖巧可愛的小一,似乎那天她的反常抵抗,都曆曆在目。
“好了,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我們要做乖孩子,不能讓老師不喜歡。”
不知道是她這柔聲的安慰有哪裡不對勁。
小一突然有些哭腔地開口:“阿水,徐老師好像不太喜歡我,可是我很喜歡她,我……”
阿水看着她落寞的模樣,明明她也隻是個小孩子,可是她還是走過去抱住了她,“一一不哭,也許老師也喜歡我們,隻是她不好意思說出口,我們努力做個更乖的孩子,老師就會更喜歡我們啦。”
她努力擦去小一的眼角的淚水,兩個小人互相安慰的模樣,又可憐又委屈巴巴。
然而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牆角老化的電線猛地爆出了火花。
火花落在老舊的架子床上很快就燃了起來,連着窗簾,簡直一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似乎是睡夢之間,感覺到了不對勁。
阿水猛地睜開眼,“小一!快醒醒!”
她本來抱着小一睡,反倒是逃過了一劫,她的床上現在已然一片火光。
“小一!咳咳!”
滾滾大火伴着濃煙,嗆得她呼吸困難。
終于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
小一見着眼前這場景,直接吓壞了。
“阿——阿水,着火了!”
阿水伸出小手幫着她捂住口鼻,“能走嗎?快走!我們趕緊往外面跑!”
兩人相伴到門口,阿水看着這樣,對着小一說:“你快往樓梯口跑下樓!我去喊醒花花和子琪,還有其他宿舍,我去喊,小心跑,不要踩到水!”
“阿水!不要走!我們一起!阿水!我怕!阿水!回來!”她伸出手企圖拉住阿水的袖子,直接被她一把手推出門外,直接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她哭着邊跑邊喊:“老師,着火了!老師,着火了!阿水!嗚嗚,阿水!”
然而任憑怎麼喊,耳邊也隻有夜風刮過的呼嘯聲。
(池餘)阿水就這樣清醒地跟着阿水,艱難地在火場裡喊醒一個又一個學生。
出來後,她發現了這時候整個三樓已經被熊熊燃燒的火光萦繞着。
然而這時候,火光中有幾個矮小的身影,在火力哀嚎着。
見到這個情景,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然而阿水則直接動作快過思維地去拉住那幾個小人。
然而在池餘的視角,她看向樓底一旁姗姗來遲,就這樣在那邊幹看着的校長和主任們。
池餘覺得有些不理解。
他們在等什麼?
着火了,救人啊!
然而等了半天,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們像是在靜靜地等着他們被燃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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