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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一樓，陳麗把電動車推進去放好位置，再把站在前面的女兒抱下來，牽着她的一隻手，章一名随後走了進來。數字不斷往上升，逼仄的空間裡靜的過了頭。電梯停在十一樓，陳麗把電動車停在樓道裡，她開門進屋，給女兒拿了繪畫工具，&ldo;媽媽跟叔叔在外面聊會兒天，你在房裡畫畫，别亂跑。&rdo;小女孩拽開畫筆，&ldo;那媽媽什麼時候能進來陪我？&rdo;陳麗摸摸女兒的頭發，柔聲說，&ldo;等妞妞畫完蘋果園，媽媽就來陪你。&rdo;章一名在門口站着，這個死者老張的前妻讓他意外，跟他想象的有些出入，對方有一張苦情的相貌，眼角的紋路很深，給人的感覺很悲苦，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老張死了，有關夫妻兩口子之間的過往，能調查出來的少之又少。這一趟過來，章一名主要沖的是這個女人跟孫四慶的瓜葛。陳麗給章一名泡了杯茶，她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主動開的口，&ldo;我跟老張離婚後就沒有再聯系過，他的情況我一概不知，章警官，你這次白跑了。&rdo;章一名說，&ldo;陳女士，能跟我說說，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離的婚嗎？&rdo;陳麗反問，&ldo;這跟案子有關？&rdo;章一名笑笑，&ldo;案子沒破之前，什麼都有關系。&rdo;陳麗把桌布上的褶皺撫平，&ldo;夫妻兩口子會離婚，都是沒辦法再去經營一段婚姻才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不然日子過的好好的，誰會離婚？&rdo;章一名說，&ldo;陳女士能說的具體點嗎？&rdo;陳麗這時看了眼章一名，她又垂下眼皮去弄桌布，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瘦弱。章一名也不催促，他端起茶杯，吹吹裡面滾燙的茶水，對面響起了平淡的聲音，&ldo;他一直都有家暴的行為。&rdo;桌上的氣氛微變。章一名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家暴？這一條他們并沒有查到。陳麗似乎看出章一名的心思，&ldo;家醜不可外揚，章警官，這句話你聽說過的吧？&rdo;章一名說，&ldo;你剛才說老張一直都有那種暴力行為，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選擇用法律保護自己？&rdo;陳麗笑了一聲，&ldo;章警官，你以為我沒報過警？&rdo;章一名噎住。陳麗起身去給自己倒杯水回來，她喝了幾口說，&ldo;不是什麼時候都能依靠法律的。&rdo;作為一名執法人員，章一名沒回應。短暫的靜默過後，陳麗說起那些已經在記憶待到發黴腐爛的人和事，&ldo;我跟我的前夫是家裡長輩介紹認識的，結婚前我們的感情很好，什麼都能想着彼此，他一名在本子上做着筆錄，&ldo;你沒有帶他去看醫生？&rdo;陳麗說，&ldo;看醫生？我的前夫覺得自己沒病，對我動手是因為緊張我，不想我跟别人接觸，哪怕是多說幾句話，多看幾眼，他固執的那麼想，誰的勸說都不聽，怎麼可能去看醫生。&rdo;章一名說，&ldo;起初你也是那麼認為的？&rdo;陳麗的臉上又一次出現自嘲的表情，&ldo;是啊，現在想起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可笑。&rdo;章一名問，&ldo;所以你跟你的前夫離婚，是你無法再忍受他對你的折磨？&rdo;陳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ldo;我是個很難下決定的人，每次想跟他離婚，都會猶豫，遲疑，搖擺不定，憂慮的東西有很多，包括我的父母，朋友，孩子，工作，未來的生活等等，最後我都會打消念頭，反反複複這樣，永遠沒有邁出去那一步。&rdo;章一名聽出來了她話裡的名堂，&ldo;是你的前夫提的？&rdo;陳麗摩挲着玻璃杯，&ldo;我很感謝他，如果不是他逼迫我跟他離婚，我還在跟他湊合着過下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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