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谡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諸葛亮執掌司聞曹,自己與劉禅的這一行,到涿郡被魏軍追逐為止,司聞曹可是将消息都傳給了諸葛亮,什麼劉太白、玉皇大帝、涿郡通天代,這些消息馬谡不相信諸葛亮會不知道!
可看着劉禅臉上的笑容,馬谡突然明白了。
劉禅如今再英明神武,可在諸葛亮的眼裡卻還是個孩子!
對于孩子取得的成績,家長就算再知道,當着孩子的面還是要誇獎幾句,這就叫教育!
馬谡心中好笑,在一旁默不作聲,看着這一對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在那裡父慈子孝!
劉禅笑的确實很開心,諸葛亮也笑的同樣開心。
過了一會兒,劉禅突然說了一句:“相父辛苦了!”
諸葛亮老懷大慰,笑着說道:“不辛苦,陛下仁心,當真準備饒過那些人的性命嗎?”
劉禅臉上的笑意突然失去,神色轉冷:“朕恨不得殺光他們!隻是朕不敢。”
諸葛亮有些意外:“陛下也有畏懼之事?”
劉禅歎了一口氣,說道:“丞相,我大漢剛奪回長安,正是用武之時,我這次去曹魏,發現曹魏底蘊深厚,若我大漢不能勵精圖治,砥砺前行,卻是未必是曹魏的對手!所以朕不想在大漢開擅殺之風,任何一個人對大漢都是有用的!”
諸葛亮一聽,卻是默不作聲,而是向劉禅行了一禮。
“陛下,臣替天天下臣民謝陛下的寬容!”
這估計也是私下裡諸葛亮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向劉禅行禮,反讓劉禅有些不習慣,趕緊攙扶起諸葛亮。
可諸葛亮卻一把甩開劉禅的手,喝道:“可陛下可知道婦人之仁與寬容是兩回事?這些人背祖棄宗妄想篡奪皇位,此為天子大忌!豈能留下他們的性命?若是他們卷土重來,陛下又該如何自處?”
劉禅一愣,竟在原地發起呆來。
過了許久才聽劉禅苦笑一聲:“相父,若是過幾年,這些人依舊反叛,是不是說朕施政有誤?那朕也沒有面目繼續當這個皇帝了!先帝這一輩子可有殺過反叛之人?除了劉封不救二叔被父親斬了之外,可還有何人?”
諸葛亮卻是眼睛一亮:“陛下是在與先帝相比嗎?”
“朕如何比得上先帝!隻是不想讓先帝失望而已。”劉禅站立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像。
諸葛亮一陣恍惚,似乎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劉禅,而是那位自稱漢左将軍宜城亭侯領豫州牧皇叔的劉備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那個手捧着草帽來送給自己的劉備!是那個要前往江東成親卻心生畏懼拉着自己的手的劉備!是那個不聽自己勸谏,執意要讨伐東吳的劉備!是那個在白帝城握着自己的手老淚縱橫,言說子若不成,君可自取之的劉備!
過往種種湧上諸葛亮的心頭,他本來也不想殺了這些人,隻是試探一下劉禅而已,可這試探的結果卻讓他自己破防了!
諸葛亮輕歎一聲,再次躬身下拜:“臣願意盡心竭力輔佐陛下!”
“有相父在,阿鬥自然無憂!”劉禅沒有自稱朕,而是說起了自己的小名,笑起來的樣子就像個孩子!
“陛下也辛苦了,請先好好休息幾日,國事過幾日再說便是!”諸葛亮行禮告辭,卻瞥了一眼馬谡:“幼常,你随我來!”
臨出殿門的時候,諸葛亮卻笑着回頭對劉禅說道:“陛下,臣已命鐵林軍接管了宮城防務,請陛下放心。”
說完這句話,諸葛亮才笑着離開了未央宮。
劉禅卻急吼吼的對内侍說:“給朕更衣,朕要去見皇後!”
……
從宮中出來,諸葛亮與馬谡漫步在宮中甬道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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