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同低頭不語,他在想自由與生命對一個人,到底哪個更重要?什麼是自由,一個人是否有自由?
自由理解起來看似不難,由着自己便是自由。
自由可以是為所欲為,如赫連勃勃,作為一國之君,他有無上的權利,想殺掉誰,想寵幸誰,隻需他一句話;他指揮着千軍萬馬浩浩湯湯而來,留下遍地屍骸而去,眼角沒有一絲歉意,真是做到了為所欲為。
自由還可以是不為所不欲,如這放羊的金一刀,他忽然間覺得提刀殺人讓他寝食難安,便棄軍歸隐,自由地沐浴在陽光和羊糞中,自由地徜徉在草叢與羊群中,做到了不為所不欲。
赫連勃勃的自由是獲取的自由,那是得意者的自由,是大多數人所向往的自由;金一刀的自由是逃避的自由,那是失意者的自由,是敢于舍棄的無奈之舉。
無論是得意者,還是失意者,他們看似得到了自由,實則未必自由。
獲取是無度的,赫連勃勃做了皇帝,他又想一統華夏,統一華夏後,他是否還想威服海外呢?是否還想将月宮的婵娥納為後妃呢?隻要這獲取心不滅,他便始終被此心所裹挾,變成它的奴隸,何來自由可言?
逃避終究是無處可逃,金一刀已脫離軍隊,遠離了殺戮,遠離了殺戮的始作俑者赫連皇帝,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與世無争的羊。
這山巒草地是他的自由國度,他似乎可在此為所欲為,但他卻做不到。
雖然身體遠離塵世,金一刀的愧疚與悔恨卻始終萦繞于懷,隻能靠酒的麻痹暫時屏蔽内心的痛苦。他的自由隻在那幾十壇酒中,酒喝沒了,自由也就消失了。
身體的逃避終究無法彌合心中的隐痛。亦如那五柳先生陶淵明,看似享受在“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惬意中,而他的内心卻極度向往“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前塵。
眼睛看着南山,心裡還想着人境,他的心是否已經釋然,還是仍存些許糾結,隻有他自知。他有隐痛,那一句“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已是昭然若揭。
他做不到結廬在人境,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采菊東籬下;身體逃得遠遠的,而心仍混迹在塵世中,他隻不過從孤獨無助邁入無助孤獨。
這些被救出來的奴隸,元同給了他們身體上的自由,但又有誰能解除他們心中的枷鎖呢?
雖恢複了自由身,但他們會日夜擔心自己再變回奴隸;身為奴隸或可保全性命,而流浪在野可能會瞬間斃命。
這自由身反而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苦惱。自由帶來的不自由,無時不刻在束縛着他們。此刻,元同着實無法辨别,自己是救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
對多數世人而言,自由隻不過是美好的憧憬,而憧憬自由的自由卻常常帶給人煩悶,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不自由。
這人世間是由一架架馬車構成,曆史是架馬車,它是十六乘;國家也是一架馬車,它是八乘;一個個家族、家庭也是一架馬車,它們或是四乘,或是二乘,抑或是雙轅單馬。
這些馬車無需駕轅者,卻能日夜馳騁。
世間衆生都是這些馬車上的坐客,他們在馬車上出生,也在馬車上故去,他們無權對拉車之馬發号施令,隻能任由它們肆意狂奔;他們從生到死都不得不面對着身不由己,或始終糾結于此,或終生與之抗争。
所以,自踏入這世間,便無人有自由可言,人們所憧憬的自由,不過是人雲亦雲的所謂自由,做了一個繭自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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