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看了他半天,見着這毫不避忌的探詢目光,不知為何突然氣笑,氣着氣着自個兒也樂了,笑問:“薛敬儀,你上輩子其實是個長舌婦吧?”什麼稀奇古怪的秘辛都敢問,還敢畫他家月亮的小像四處問人。“……告辭。”薛敬儀起身就走,孟璟收了表情,讓門口小旗将門一堵,冷聲道:“你走得了嗎?”薛敬儀見他突然神色肅穆起來,倒頗有些相信方才去請他過來的小旗所言了,這人約莫就是進京受了氣,這會子回來見人就撒氣,他幾乎有些懷疑孟璟如今雖然不敢殺他,但将他弄個半死不活殘了也不是沒可能,他猶豫了下,道:“請孟大人賜教。”“薛大人,你為監軍,這麼多天了,去長城塞看過了嗎?”“看過了。進展緩慢,照這個進度下去,今年冬應該指望不上。”“怎麼個慢法?”“豪紳占地,軍戶無田,棉花推廣,黍麥讓步。無饷,無糧,天寒地凍,不願幹活,人之常情。”“你去盯着長城塞,我練兵,”孟璟頓了頓,“錢糧的事,找布政使,拿不出來再說。”薛敬儀颔首,孟璟見沒什麼事了趕緊轟他走,但這長舌婦喝了口茶,繼續道:“陳景元來接人的時候我可看見了,皇上什麼意思,一場仗換一人?”孟璟審視了他一眼,道:“你還挺聰明。”“那薛某自然盡力,老侯爺忠勇,不該被疑。”薛敬儀低低歎了口氣,“雖然皇上起疑心也是人之常情,換一位帝王,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算仁厚了。”孟璟垂眸看了眼腕上的一道紅痕,陳景元不愧是诏獄酷吏,單打獨鬥勝負不好說,但若要說折磨人的法子,他稱雪夜溫酒薛敬儀憑空被嗆住,咳嗽了好一陣子才緩下來,先是打量了孟璟一眼,又收回目光,随即不死心地再看他一眼,反複了幾次,總算确定這人不是在說夢話,頓覺此等沒腦子的莽夫怎麼不幹脆死在京師算了,一回來便要給他找麻煩,還是動不動就要死人的麻煩。他久不應聲,孟璟也并不說話,隻是沉默着繼續看那道兩指粗的痕迹,甚至還頗有閑心地緩緩摩挲了腕上痕迹最重的一道。許久,薛敬儀問:“都指揮使大人,您沒開玩笑吧?”“你覺得呢?”孟璟朝他淡淡一笑。薛敬儀哽住,開始嘗試同他講道理:“都司衛所兵制都沿用上百年了,兩京十三省都是此制,世襲軍戶抽編入伍,世代不息,沒道理宣府另辟蹊徑一枝獨秀。皇上可本就對你不放心,孟大人,你再唱一出募兵的戲,你讓皇上怎麼看你。朝中平素都由都司官員帶兵,戰時兵部派遣總兵官調兵打仗,戰畢将領還朝,官兵則歸還都司衛所,為的就是防止衛所軍隊成為武将私兵,這麼多年了偏在你這裡破了戒,萬全都司印信和鎮朔将軍印一并交給了你,是因為萬全都司如今已經兵馬不足了吧,就算你本事通天将其練成自個兒的精兵,往南也打不到紫荊關,威脅不到京師吧?”“你懂的倒是多。”見死活說不動這不僅不怕死還緻力于主動找死的混賬玩意兒,薛敬儀繼續嘗試曉之以情:“你得想清楚,當初若是換了任何一位藩王上位,你孟家早都被滿門抄斬了,可沒命能活到今天。若非如此,你這次也不敢冒險進京賭命吧。今上雖對你本人不太客氣……”孟璟目光冷冷掃過來,薛敬儀知自個兒不小心将人糗事說破,隻好暫時偃旗息鼓,但須臾過後,還是忍不住接道:“但也是你自個兒太狂妄,你做的每一樁每一件事,無論是私下會見大将還是私下清算都督府爛賬,換了誰來看,都會覺得你有造反之嫌,就算沒有令尊的舊事在,也該殺無赦,絕無轉圜餘地。”孟璟哽了一下,不大友善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的?”“去塵兄告知的,從你啟程入京到今日,已經快一月了,尋常書信都能傳好幾次了,都指揮使大人。”薛敬儀攤手示意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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