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名為大荒。
以無盡海域為準又分東南西北四界,西界以法器聞名,東界以丹藥著稱,南界有拳腳,四界各有特色,但要說到北界,恐怕大家第一個能想起來的并非那諸神隕落的極北神迹,而是整整三個大洲兩大宗門九大家族和周邊如繁星般點綴的群島了。
人多,地廣,就是北界最大的特色。
而北界王都所在的天雲洲,就是趙升闊的家——靖王城之所在。
北界,天雲洲。
靖王城裡有個不成文的習俗,每年年前的頭一周裡靖王府都會差人包下城中大小酒樓,大到那臨湖而建足有五層之高的清荷樓,小到坊間叫不出名的酒肆,屆時靖王城更是會撤下所有守城官兵大開城門,盛邀四方來客進城與城中百姓把酒言歡。
這是靖王城一年一度的盛會,來的當然不僅僅會是那些個貪杯的旅客,天雲洲大大小小的商會都會趕着這一周派人來此兜售好物,這一周不單是百姓的盛會,更是修行者的盛會,那從四方來此的商會們手裡都是存了一年壓箱底的好貨,恨不得一股腦都塞進那該死的摘星拍賣行裡。
原因無他,在靖王城土生土長的摘星商會一件拍品在原有基礎上多抽百分之五費用。
當地人管這個叫“趕大集”,外地人怎麼叫這個趙升闊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個習俗是從他父親入城後才開始有的,那時他還在娘胎裡,距今也有快二十年了。
他就是卡着這個點回來的,當年離家時那塊可以自證身份的腰牌如今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世家子弟,腰牌就是臉面。
但今年好像稍有不同。
“八個門都這樣,都有看守,水洩不通。”先生在天上飛了一圈,落地在趙升闊耳邊輕聲道。
“那怎麼辦先生,不然你帶我咱們飛進去?”
“硬闖?你當先生我是悍匪啊?”
趙升闊撓了撓頭,有些尴尬,也有些低落,離家三年終究是太久了,路上殷切的期盼稍稍有些洩氣了。
“不急,好久沒出過遠門了,等等便是。”先生說道。
趙升闊剛想緻以誠摯的感激,卻沒想一擡頭發現剛剛還在身邊的先生一句話功夫就已經消失了。
“咦,中!這茶不賴(好喝),哪兒哩茶這是?”
“自家種的。”
“真哩假哩,你這樣兒看不出來是個幹活的人啊,白暫暫的,倒像個俊後生!”
人群中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趙升闊循聲看去,不知何時先生已經在樹下支起了茶爐,剛剛操着方言的男子手捧着茶站在先生一旁有說有笑。
“有茶沒肉怎行了,來人給我搭把手,整兩口肉就着吃。”隊列裡又走出個背了半扇羊的壯漢。
“姓王的,你這羊不準備賣了啊!”
“賣個熊!能進去了就讓他們嘗嘗老王烤肉,城裡的人沒口福,我就晚上帶回去給老婆孩子吃了算求。”
“烤完也給我一塊,我有酒!”
“幹脆就在這裡烤了得了,我掏錢,不吃白食。”
人群開始朝着樹下攢動起來。
趙升闊看着被圍的水洩不通的先生,先生也看到了他,“好好排隊,到咱們了叫我一聲!”
趙升闊沒回話,緊了緊鬥笠轉過頭去。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眼見到了晌午,前面仍是一條長龍望不到邊,趙升闊終究還是拍了拍前面的男子。
“哦呦,大白天戴個鬥笠做撒子,吓人得嘞。”男子一回頭,鼻子不偏不倚怼上了鬥笠,沒好氣地對着趙升闊打量了一番,“說嘛,啥子事?”
“大哥,今天城門前怎麼有駐守官兵了?”趙升闊問道。
“你不曉得蠻?早兩個月都說喽,眼下是特殊情況,各城進出城門不管是誰都要例行檢查,要不是我家婆娘離不開我,我早就能到喽,啷個還排恁久安。”
趙升闊沒再接着往下問,他原本是想着如果隻是今天一天的話,先在城外找個客棧将就一晚也行,但眼下看來是天雲洲出了什麼大事。
但究竟是多大的事才能讓整個天雲洲都如此戒嚴,趙升闊來不及多想,人群又開始沸騰了起來。
“哦呦!快看快看!換匾了!換匾了!”一人手指着城門樓高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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