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要見你一面可真難呀,我都快忘記自個兒子的長相了。」二夫人先數落兒子一番給外人看,表示她不偏私,該罵的還是得罵。
關淮安拱手作揖,神态冷然。「娘,孩兒還有貨物尚未清點完,一群工人等着我發落事情,你有話請長話短說,别給延誤了。」似乎沒瞧見容顔嬌豔的美嬌娘,他神色端正、目不斜視,深幽的黑瞳中隻映出娘親發惱的容顔。
「忙忙忙,全是借口,咱們府裡就隻有你一個做事的爺兒嗎?再忙也要停下來喘口氣,陪娘閑聊兩句吧。」二夫人刻意拉他坐下,身邊緊鄰的位置坐着的就是嬌媚的佳人。
美人在側,是男人豈能坐懷不亂?她要的是小倆口刹那間看對眼,成就一樁美事。
「入秋了,各地的商貨趕着年底出,十幾座大倉庫堆滿了要運送的貨品,孩兒一刻也不得閑。誤了商家的貨賠錢事小,損及商譽就得不償失。」關淮安說得甚為嚴重,仿佛運貨的事沒了他便不行。
其實,他哪來的事忙?擔心他攬權的大夫人早把他手邊的工作移轉給自己的兒子,藉着老爺不管事,培植大房的勢力,安插了不少娘家人進來。
秋天一到是最忙碌的季節沒錯,稻子熟了、魚蟹肥美多産,通通趕在下雪前要往京裡送:南貨北送,北貨南下,碼頭跟過年一樣熱鬧。
以往的關淮安此時的确是忙得馬不停蹄,春、秋兩季是最辛苦的時節,大船運貨也運入,外鄉的遊子都會回鄉過年節或中秋。
可是這一、兩年來,他漸漸空閑了,府裡的生意也不太能插得上手,他有意無意的被架空,隻能處理一些零星瑣事,大筆交易已不經他手。
不過,這正合他意,大房的打壓讓他有機會向外發展,老太爺去世前已經将馬匹市場交給他負責,目前歸在他名下的三座養馬牧場已擴張到七座,每年販馬數量超過千匹,進帳相當可觀。
「就說你不會做人了,多和官家打打交道、走動走動,人一親,還怕通關批文下不來嗎?你這渾小子還不快張大眼瞧瞧身側的瑤兒,她不就是你命裡的貴人,還不趕緊給人問聲好?」傻愣愣的幹什麼?平時的蠻橫哪去了?
一聽二夫人提到自己,江雲瑤粉腮酩紅的低下頭,嬌羞無比地以眼角輕睐關淮安。
「江姑娘。」他就招呼一句話,不多不少。
她羞怯地輕應一聲,「淮安哥哥。」
一個「江姑娘」,一個「淮安哥哥」,兩人連眼神都沒對上,激不出半點火花,看得一旁的二夫人幹着急,忙着拉攏兩個不熟的年輕入。
「哎呀!怎麼就害躁了呢?多聊聊嘛。你倆年歲相當,我看着也相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若能趕在年前辦樁喜事,我這老人家明年就能抱孫了。」二夫人推推兒子,要他主動些,别錯過這門好姻緣。
「娘……」關淮安一動也不動,眉頭緊壁,俊顔生寒。
不可否認,江雲瑤确實是個美人,也有令人動心的條件,若是他心中無人,這一眼相望,一門親事也許就定下了,畢竟身為男子豈會不貪圖女子的花容月貌?可惜,他心裡已有個蘇崇薇,她嬌妍清麗的模樣早深烙他心底,拔不掉也抹不去,占滿了他所有思緒,一颦一笑都勾動他的心。
既然他不動,換佳人來動。
「嬸娘别取笑人家了,爹爹心疼女兒,舍不得瑤兒太早嫁,要是沒有知心的如意郎君,嫁裳上繡的鴛鴦也無法雙飛。」江雲瑤掩唇淺笑道,暗示着芳心已許隻等郎來取。
「誰說鴛鴦不雙飛?我這兒子不就是相貌堂堂、儀表非凡,年過二十一了還沒個知寒送暖的妻子?害我這當娘的急得不得了,就怕他錯過好人家的小姐。」二夫人說着故作感慨,捏着帕子按了下眼角,假意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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