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垂露怔然不語。
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蕭放刀一直活在這種無由的、虛浮的饋贈中。她刻畫的美貌未能減少蕭放刀身上的傷痕,她設定的武功也未能削減蕭放刀所臨的危險,那個莫名其妙的特效更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增益,引來隻有永無止境的明争暗奪……
那麼,聽起來如此美好的壽數延長,真的能避免遺憾麼?
許垂露閉上雙眼。
【朝露,給解語吧。】
[您是說——]
【嗯,這樣就不用擔心它吃錯東西了。】
[這……那麼,它會成為曆史上最長壽的貓科動物。]
【是啊,我這不是為萬衆期待的貓妖文學留下寶貴素材了嗎?】
[……]
朝露不再出聲,似乎陷入了對人類奇怪想法的深沉思考。
許垂露再度望向蕭放刀,方才的愧疚憐惜被一種想要親近的渴望取代,但那張鎮定坦然的面孔又讓她生出一股無名火。
“何必說得那麼血腥?一個假設而已,就不能說些好聽的麼?真難伺候。”她小聲嘀咕。
蕭放刀皺起眉頭:“我難伺候?”
“對啊,從來不說自己喜歡什麼,送禮讓别人自己去猜就算了,表……什麼都要靠人自己腦補。起初還以為是我們不熟的緣故,現在發現你這人就是天性如此,麻煩得很。”
“那并非是敷衍你,而是我本就沒有什麼喜歡……”忽遭數落的蕭放刀認真自省,話未說完,又想到什麼,改口道,“不,是有一樣的。”
許垂露來了興緻:“什麼?”
蕭放刀正色道:“你。”
“?!”
許垂露險些一腳踩空,滑入溪流。
她委實沒想到自己竟能成為這個答案,也絕沒有引導蕭放刀對她說這種話的意思。
而奇怪的是,比起高興,她更感到氣惱:為什麼蕭放刀不在自己有所準備的時候說呢?為什麼不挑一個更好的時機、不換一個更浪漫的氛圍、不用一種熱烈的語調?
這個念頭迫切得壓過了她的羞赧、矜持與理智。
“你……你再說一遍。”
這幾乎是命令而非請求。
蕭放刀似乎也被這份熱忱和笃定震懾了。
于是——
“我喜歡你。”
溫暾春陽下,漠漠楊花中,許垂露如願聽到了自己希冀已久的四字。
蕭放刀的目光飽含深情,雙頰漸飛紅雲,那句衷情之訴更勝林籁泉韻,唯有一處不妥。
她不曾張口。
此時此刻,許垂露終于憬悟,在這個人均飛檐走壁、力及千鈞的武俠世界裡,她最為厭惡的功法絕對是——
傳、音、入、密。
這門可以讓内力深厚者不勞而語的武功成為蕭放刀作弊的絕佳武器。
她耳畔回蕩着那句比漫天絮雨還要溫柔纏綿的情人絮語,心中卻響起了一曲名為“卧薪嘗膽”的慷慨悲歌。
蕭放刀此人,絕不遜于任何一種苦膽。
……
[恭喜,隐藏任務『飛絮流水,相沾相随』已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飛絮流水,相沾相随”化用自秦觀的《望海潮·奴如飛絮》“奴如飛絮,郎如流水,相沾便肯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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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無番外。
新坑需要好好寫綱和存稿,狐妖那本應該是一個恐怖沙雕單元劇類型(主劇情),開坑時間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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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感言就是沒想到我能寫這麼長,是目前寫過的最長的文本了,說明我的廢話變多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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