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應急懲罰措施。”“懲罰指令:修複錯誤。”“指令執行。”“嘩——”透明罩裡的液體開始流失。段晨早時隔許久又聽到了熟悉的系統指令聲:“懲罰結束。懲罰結果:錯誤修複。懲罰結果:管理員九号脫離系統。懲罰結果:區域代号001,管理員沈沉、段晨早。懲罰結果播報完畢。”“錯誤代号:001管理員:沈沉錯誤清除方法:已下達任務進程:已完成。”段晨早看着眼前再熟悉不過的面容,說道:“你好像要和我去守荒野了。”沈沉:“嗯。”段晨早:“我喜歡你。”沈沉:“嗯。”元曜曆4533年6月19日,管理員段晨早喜歡上前監管者九号的落幕九月二十三日,晴,晚七點,華燈初上。暑氣雖然還沒有完全褪盡,在夜晚也能感受到一些秋的清冷了。會場外人群湧動,各家粉絲守在紅毯通道。在無數閃光燈中,每個明星經過都會引起一陣尖叫。琳琅沉默擺弄着手中的相機,長長的衣袖擋住了大半手掌,隻露出纖細蒼白的指節在黑色的光圈與按鈕間來回,帽檐的陰影打在她的眉眼間,掩蓋了她原本出色的樣貌。她在心中默默計算着從酒店出發到這裡的時間,瞄了一眼腕表:十七分鐘,那個人就要到了。心中不由興奮起來,擡頭看了一眼道路遠處的漆黑,明亮的眼眸從帽檐下露出來又轉瞬被掩住。她習慣性拉了一下帽檐,拉得更低,想了想又把身上那寬大帽衫的帽子也拉了上去。一輛黑色保姆車在紅毯入口處緩緩停下,琳琅看到熟悉的車身與車牌,已經開始抑制不住心跳。對他的一切已經熟悉到這種程度,就連他還隐藏在黑暗的車廂中,隻伸出一隻搭在車門上借力起身的手,腦海裡就已經自動描繪出他的全貌,就可以比全場等待的所有人都先認出他。我……琳琅用力抓住相機,将即将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啊啊啊!紀年!紀年!”更多尖叫聲與更加頻繁的快門聲響起。紀年從車上不緊不慢地走下來,例行公事對四周打招呼。他似乎哪裡變了,又哪裡都沒變。他眼睛仍舊清澈得可以倒映人心。他今天的正裝第一次搭了領結,以往都是領帶。他漫無目的環顧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又成熟了些,對着鏡頭笑起來又分明還是幾年前那個有些孩子氣的少年人。他看過來了……他看過來了。琳琅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止。即使紀年的目光停留了可能不到一秒就移開。這就夠了。這就夠了,琳琅在心裡對自己說。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紀年的腳步從不停留,而自己又沒有那個天分去追随,于是隻能以路人的身份去往他即将到達的地方等候,哪怕隻是遠遠看一眼。——那時琳琅還可以在提起紀年的時候用“我們”來代指。我們,我和他,我們有相同的圈子相同的,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練習一起為能站上舞台而努力。隻是後來……隻是後來。——人總要活下去,要生活。即使日子艱難又辛苦,隻要肯做事,總不會缺柴米油鹽的花費。隻是這遠遠不夠。無論是怎樣努力,琳琅都做不到像紀年一樣閃耀奪目。殘酷的現實讓兩人的生活越來越難有交集,從兩個本來可以相連的點,各自延伸成了兩條平行線。她在努力跳出自己的軌道,祈求一點兒交集。即使知道有些不自量力。她還記得大概三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并不寬敞的練習室,在一群各自為營的男男女女練習生中,他遞過來一把糖。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當初接下的不是一把糖果,而是一捧玻璃渣,自己還把它吞下了。偶然被同期的一位練習生撞破心思,面對譏諷她自作多情的嘲笑,她也不是不在意,但是那又如何。“對,全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那又如何?”她所有的心思,所有心中的洶湧,他都不懂。她也沒打算讓他懂。她默默在原地掙紮,看着他離開練習室,看着他登上舞台,看着他獲獎,看着他登上娛樂神壇。從默默地站在他身邊到站在他身邊的資格也完全失去。但至少,她還能跟在人群裡,記錄下他許多耀眼的瞬間。——故事總要有了結局,才能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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