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萬貫雖多,可讓威遠侯憤怒的原因不是錢,而是此刻長子所表現出來的态度,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是故意的?為什麼?他想不明白,這樣做對于長子來說有什麼好處?
“辰兒,你先前難道都是在騙為父嗎?”
“祖母,您聽聽父親這話說,當時父親可沒說要我付錢,若是說了,我怎會答應的那般爽快,那可是十七萬貫,不是十七貫,說句不中聽的話,我與堂伯父可沒到能花十七萬貫的交情呢。”
江景辰長歎一聲,倚着祖母身旁入座,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威遠侯怒斥道:“說甚交情,那是你嫡親的堂伯父,親情豈能用錢來衡量。”
江景辰慢悠悠接了句:“敢問父親,那位堂伯父可曾為我付出過什麼?”
威遠侯愣了愣,追問道:“你這話是何意?”
江景辰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回答道:“世間萬物有來有往,親情亦是如此,當年我被小鄭氏下毒之事,二房那些長輩可沒有哪個站出來為我說句公道話。”
不僅僅是二房,整座威遠侯府無有一人為其發聲。
舊事重提,難堪的是吳老夫人與威遠侯。
江景辰将她二人神色盡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繼續說道:“父親對我有生身之恩,祖母對我有養育之恩,除此之外,還有誰?說是堂伯父,于我卻無半點恩義,關鍵時刻亦是不能為我出頭,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我如何會費心費力為這樣的人操辦喪事?”
吳老夫人聽懂了,話中意思雖不好聽,卻也算是慰人心扉,幾句話就表明了立場,将二房衆人徹底分隔開來對待。
威遠侯臉色鐵青,他從未想過長子會有這樣的想法,猶豫片刻,出聲道:“所以你當初才會檢舉你堂伯父?”
江景辰輕笑道:“我那是為國為民之舉,聖上登基這些年來,早就有整頓朝廷之心,父親可曾想過,若非是我大義滅親,而是由别人檢舉,威遠侯府還能夠置身事外不被牽連嗎?”
威遠侯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也正是因為如此,心中怒氣更盛,指責道:“你若事先與為父商量,完全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為何要擅自做主,造成今日這般局面?”
江景辰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毫無顧忌的大笑出聲,緊接着反問道:“父親是想包庇堂伯父,拿整座侯府當賭注嗎?”
威遠侯當即反駁道:“胡言亂語,事情豈會如你說的那般嚴重”
吳老夫人突然出聲道:“萬一呢?”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可不是僅僅一人之事,她賭不起,也不允許兒子為隔了房的大哥去冒險。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可此刻想起時,她仍是會心驚肉跳,威遠侯府上百年的基業不能去擔那樣的風險。
江景辰緊跟着說道:“父親位高權重難免會生出幾分僥幸,但需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這天下是聖上的天下,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聖上慧眼,事關三千多萬貫的貪污大案,但凡行錯一步,必将招來滅頂之災我不願父親為難,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如此大的壓力,父親不理解也就罷了,怎還好責怪于我?”
吳老夫人聽得動容,眼眶不自覺泛起淚花,感歎道:“有子如此,你不知珍惜,卻是甘願為隔房兄長冒丢官之險,到底哪些個才是你最親的人?”
不對啊!眼下要說的是十七萬貫的事情,怎麼又扯到了貪污案上了?嫡母這一口一個隔房兄長又是幾個意思?
威遠侯能夠教訓長子,卻是不敢對母親說教,當即緩和了些态度,回應道:“自然是您與我最親,母親莫要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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