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事後,赫曼努比斯的力量似乎又在賽諾的身體裡沉睡了。
接下來足足半年的時間裡,林晔沒再見到賽諾身上出現那些紫氣,更沒有出現失去理智的症狀。
有時候林晔甚至有種之前那一夜都是他的錯覺的感覺。
但賽諾如今承載着赫曼努比斯之力卻是實實在在的事,第二次出事也總會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發生。
第二次發生在某天清晨。
林晔正把睡懶覺的賽諾從被窩裡拉出來給他穿起來,迷迷糊糊的賽諾掙紮着想要脫離林晔的掌控,重新爬回被窩。
可幼小的他又怎麼可能掙脫得開林晔的魔掌呢?
林晔的臉被賽諾掙紮中用腳踩住的時候整個人臉都黑了,他咬牙切齒:“賽諾,你再動一下試試!”
賽諾動作一僵,困意散去了大半,小心翼翼地将腳拿開,斜眼觑着林晔的表情。
林晔黑着臉給賽諾套上衣服,變故就發生在林晔給他穿完衣服,轉頭去卷帕子準備給賽諾擦臉的時候。
意識到不對,是因為空氣中彌漫起絲絲電流聲音。
林晔心頭一緊,刹那轉頭就看見了一個倒在床上被渾身紫氣包裹的孩子。
賽諾緊緊抱着身體,有紫色的紋路從他的皮膚上如毒蛇般流過,他喉嚨中傳出帶着痛苦的低吼,眼淚從他的眼角大顆大顆滑落。
他嘴唇無意識地蠕動,聲音又輕又低地喊着哥哥。
林晔心一緊,丢了帕子就沖到賽諾面前:“賽諾,賽諾,你能聽見哥哥的聲音嗎?”
賽諾這次并沒有失去全部理智,他緊緊揪着自己的衣服,帶着哭腔哀求:“哥哥,好疼,我好疼……”
林晔臉色難看起來。
别的任何事林晔都有信心能處理得非常完美,可隻有這件事,他無能為力。
他沒辦法代替賽諾去疼,那些他所繼承的力量隻有他自己才能扛。
林晔如是想着,手有些顫抖,撫上賽諾不斷滲着冷汗的額頭,聲音有些嘶啞:“别怕,賽諾别怕,哥哥在這裡,哥哥陪着你,别怕。”
“哥哥……”賽諾伸手抓住林晔的手,滲着冷汗的手非常用力。
林晔将賽諾抱在懷裡,輕聲哄着他。
這一次賽諾并沒有暴起傷人,他渾身顫抖的靠在林晔懷裡,就像是風雨中一株搖搖欲墜的植物。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小時,賽諾最終在疲憊和虛弱中陷入了沉眠。
林晔幫他清理掉身上的汗,坐在床邊看着即便睡着也皺着眉的小孩,心中連連歎氣。
他伸手将賽諾皺在一起的眉毛輕輕推開,起身走進了神廟的深處。
林晔沒有去别的地方,他開啟了那原本已經被他封存的密室,坐在老祭司墓前的台階上發呆。
原本林晔來到這裡是想對着老祭司的棺材罵他一頓,可到了這裡,看着那被不明植物覆蓋的棺材,林晔又沉默了。
他什麼也沒說,就坐在台階上,靠着棺材發起了呆。
其實他想說自己後悔了,後悔當初同意老祭司的話,也後悔沒有看住那個老頭。
林晔想,如果他當初沒有答應老祭司的話,現在的賽諾是不是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樣成長,不用忍受那所謂的赫曼努比斯之力帶來的痛苦。
還不如讓他來,何必要去折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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