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往保定府易縣的路上,顧慎行恍然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京城近十天了。
在他原來的計劃中,他們至少會在京城帶一個多月,才有可能完成容音的心願,成功接回傅恒。
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在從廣成那裡獲得的信息推測出來傅恒已不在京城時,顧慎行與容音決定不再停留,直接前往山西朔州的右衛鎮。
臨行前,顧慎行還專門讓侯林提醒廣成并約他在福和齋布莊見面,并準備從他手中取了家書後就啟程。
誰知道廣成卻派人送來了家書,還說自己有公務在身一時走不開就不能送行了。
廣成沒能出現,這讓在不遠處喬裝打扮的容音打算返回草原前看大哥一眼的想法落空了。
顧慎行一臉無奈的從下人手中接過了家書,出了西直門後向南走去。
與來時從歸化至張家口,過居庸關入京的路線不同,這次顧慎行選擇了走南線。
即從京城至保定府易縣,往西經太行八陉的蒲陰陉至保定府的廣昌(今涞源)、山西大同府的靈丘,再從靈丘往北一路直抵大同,再由大同過左雲縣即可抵達右玉縣右衛鎮,在那辦完事後便從殺虎口出關返回歸化。
北易水河邊,顧慎行與容音策馬同行。
看着眼前已經複蘇的易水河,顧慎行不禁想起了兩千年前那場令人難以忘記的悲壯的送别。
“風潇潇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入虎穴兮探蛟宮,仰天呼兮成白虹!”
想象當年荊轲伴着高漸離悲怆铮鳴的擊築聲,引吭歌畢,心潮起伏,滿臉淚痕的燕太子丹敬上酒來,他一飲而盡,擲杯于地。然後對大家抱一抱拳,轉身躍上駿馬,同秦舞陽絕塵而去。
顧慎行手持馬鞭指向面前河水,“容音,這大概就是當年燕太子丹送别荊轲的地方啊!隻不過如今正值春日,感受不到秋日肅殺的易水河。”
容音看着易水河,輕輕點頭,“易水依舊,隻可惜不見當年荊轲的慷慨激昂”
“但荊轲刺秦的故事卻永遠流傳下來!”
這時,容音聽到了顧慎行的感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捂着嘴笑着說道:“顧大哥接下來不會說‘大丈夫應如此千古留名吧!’”
“呃”
顧慎行被容音預判了說辭,臉上一熱,略微尴尬,輕咳了一聲。
“千古留名,誰人不想?不過我可不想荊轲刺秦一樣,功虧一篑。我要留名,必然是功成事竟,創下一番輝煌成就。”
聽到顧慎行的回應,容音臉上笑意不減,笑着說道:“那小女子就希望顧大哥能夠得償所願!”
顧慎行轉頭看向容音,正好碰上對方的目光,兩人對視一笑。
“那就請拭目以待!”
朔河西望,群山似陣,落日如血,兩人加快了馬速,朝着前面的易縣趕去。
易縣城門外,裴順武看了看天色,臉上露出了些許急色。
這時前方傳來的馬蹄聲,裴順武擡頭望去,看清來人後終于松了一口氣。
“東家,你們終于回來了,再過半個時辰恐怕就要關城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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