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天,學校在人性與道德的逼迫下,高調難忍的給了們幾日休息的時間。母親操勞着家務,背彎的很深,時不時起來身子直直背,像是壓彎的鏽蝕的彈簧又緩慢的收回原狀。她臉色淡黃,就如那晚的月亮,眼神中透露着霜雪,完全沒有精神。
“你大姨走了兩年了。”她那如針縫合的嘴終于說話了。言語中夾雜流淚的前奏,我不敢作聲,生怕多說一句讓她含在眼皮下酸苦的滴水滲出來。“她的命真苦,臨走時還說自己沒吃着大餐,還說要回家看你。”終于母親按耐不住情緒,将淚水與洗碗槽裡的污水混雜。“以後别朝你大姐那樣,你大姨還不是為了她。”母親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了。我忙去找紙巾,幫母親擦拭,父親也聞聲趕來,輕聲安慰,我走回卧室,不想參與感情這種事,人生必死,傷心難免,避免傷心或也為某種心靈上的慰藉。我慢慢随母親的哭泣平靜下來,想着不願思索的事。
深雲間那中秋的圓月,将黃玉般的光澤打落在我的床鋪上,最後見到大姨夫是在三個月前。那天,學校正舉春遊,目标便是有“小西湖”之譽的西雙湖,這是我家鄉最大的淡水湖,當然也是最動人的,我本想再看那柔濤拍岸,水波似鏡的暖景,由于他們的到來我取消了這計劃,将雙腳踏在墓地的路上。
大姨夫拖着肥碩的身體,緩緩走到我面前,直至他先問候,我才勉強應了幾句,他的女兒帶着她的兒子走在墓地的小道間,似沒見我,我也便懶得理睬,父親見我這般無禮也沒有斥責我,而裝未聞我的舉止,轉去看收拾水泥的一夥老頭,舅舅也沒多說話,默默地坐在路基,隻有我那大姐和她的寶貝無拘的放笑。主墓地的圍牆是一叢低矮的植物,植物的針葉上飄滿着燒紙的白屑,起初乍若飄雪,當聞到幹草的焰氣時,才方認是死去人們再世的紙灰。
大姨是因乳腺癌去世,化療後,便在家進行調養,大姨夫曾是機關單位的人員,女兒在蘇州,有家,有房,有子。其實,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關懷着大姨,這種條件在旁人眼裡或許不會擔心癌症有惡化的,然而事實與認為的結果總會不同。大姨化療兩年後,先是肺中出現積水,再去檢查時,發現腫瘤已經擴散至全身,除了疾病的折磨,精神的孤獨也不時将她的意識模糊。
那個時候,大姨已被送到她女兒的城市蘇州,不知為什麼大姨放棄了這最後的療救,承受心靈的極度壓抑,回到家鄉縣醫院分院。那時我剛上初三,除了上課學習之外,剩餘的時間都放在大姨的身上。大姨的病情也影響了哥的工作,他不顧領導的指責,硬是回到了家中,在大姨臨終前一天的夜晚,哥與母親去分院看了大姨,我叫他們等我下自習,畢竟是大姨,這種情形,是不能不去的。那一夜,從學校教學樓下至停車場,再飛騎至家中的車庫,僅用了兩分鐘,然而他們還是沒有等我。哥在電話中向我解釋:“天黑,路不好,在分院,你就别來了。”沒等他說完,我氣得把電話一摔,掀開所有的床褥,一腳把沙發踢倒,就連鞋櫃我也沒有放過,一拳錘了個窟窿,随後便騎車朝無無限的黑暗中穿梭。不知為什麼我會有那麼大的火氣,不顧一切的車鳴,不顧前方的沙石,一直飛奔着,哭着,夢着。一直過了好久,我火熱極速的心才緩和下來。街上的人影稀疏,能看見的隻有漫步邊際的黑,淚水幹皺我的面頰,被涼風吹的瘙癢,大約零點,我回至家中,家中出奇的平靜,母親沒多說什麼,直催我睡覺,家中一切我造的混亂早已被安置整齊。
據舅舅說,大姨在調養期間做了不少活,一日三餐全是她做的,還要幫大姐照顧孩子,在蘇州那會,大姨夫沒去賣車賣房,治療不及時,使得大姨早些走了。
大姨在世時待我很好,我一有空閑便會去大姨家,在那幹淨柔滑的地闆上打滾。家雖不大,卻很幹淨,從不雜亂。現在,恐怕書櫥上已鋪滿時間的灰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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