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忱的表情過于平靜,沒有與她應允,沉默片刻,看向了一旁的陸将軍。
“神兵營中,為何會有女子?”他問。
招女子入軍營,按理來說不合規矩,但晏林軍本是特殊之師,隻重能力,不看其他,不必拘泥于世俗的規矩。
陸鳴解釋道:“啟禀皇上,她入營之前,屬下也曾再三猶豫,但皇上也瞧見了,她雖是女子之身,戰鬥時卻不輸男子半分,我大齊如今正當用人之際,臣以為,凡是能為朝廷效力者,不論出身,不分男女,皆可用之。”
段景忱沉思着,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
“請她上來受賞吧。”
“皇上聖明。”
女子入營參軍,是史無前例,女子授封為一朝将軍,在大齊史上更是開天辟地,未有先河。
高台之上風聲呼嘯,段景忱将象征着身份的铠甲親自授予這名為程鸢的女子。
本該高漲的氣氛,卻在皇上過于冷淡的面色下,沉默得有些尴尬。
那金色铠甲疊放整齊,置于托盤上,皇上親手頒給了今日決出的兵王。
卻不知是何原因,千辛萬苦赢下的榮譽,程鸢此刻卻站立不動,遲遲沒有接過去。
“程鸢。”
陸将軍以為她高興傻了,在旁低聲提醒她:“還不快領旨謝恩。”
卻不料,他說完,程鸢眉目一轉,面容坦然,竟是朝後退了一步,道:“定遠将軍,虛名而已,我不要了。”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胡說什麼?”陸鳴緊張地質問。
程鸢嘴角帶着不屑的笑意,“陸将軍看不出來,皇上并不願封我這小女子做将軍麼?”
段景忱話沒有直說,但微妙的情緒,陸鳴當然感受得到。
皇上有顧慮,但他不能當着衆将士的面言而無信。
“大膽!”
在段景忱面前,陸鳴不能護短,厲聲呵斥程鸢:“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胡亂揣度聖意,還不跪下給皇上認錯!”
程鸢好看的眉眼滿是倔強,無謂地跪在了地上,并不真心地磕了個頭,身份雖低微,卻毫無懼色,直言道:“皇上恕罪,屬下并非有意沖撞皇上,今日打擂,也不是為了求什麼将軍地位,從軍之人,心系的是天下百姓,誰能護百姓安定,自會成為百姓心中的将軍。”
言下之意,皇上是否認可她,她根本不在意。
這些話已然是藐視皇權,足夠降她的罪了。
膽大包天。
陸鳴恨鐵不成鋼,平常她與營中的男子較勁也便罷了,如今面對皇上,竟也一分不肯忍讓。
皇上是沒有對她表現出多麼欣賞,卻不是也沒說什麼,按照承諾給她封了賞麼?
她想要旁人的尊重,日後領兵作戰,有大把的機會展現才能,何必因皇上一時的态度,非要逞這口舌之快,惹怒了皇上。
“程鸢!”陸鳴氣憤地指着她:“你如此劣性,屢教不改,長此下去,神兵營如何容得下你了?來人,帶下去,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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