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符二人進了崇元殿,殿中耶律德光正坐于龍椅上,耶律阮侍立一側,馮道立于殿中。
二人行過大禮,耶律德光命人賜座後,繼續問馮道:“馮老素有賢名,曆事兩朝六主,朕卻未聞你有為君主力挽狂瀾于既倒之事,馮老對此如何自評啊?”
馮道略為沉吟一下,便道:“漢人之學,民為主,君為客。君主若能得應天命,奪寶稱尊,良臣則為其舉薦賢才,以保政治清明,百姓生息修養,此為萬世大業之根基。若君不為,則良臣自保其身,非如此,即便家破身死,不過博一虛名,于天下何益,于萬民何益?臣非大才,不過萬丈高樓可用之磚石而已。”
耶律德光沉默半晌,又問道:“天下百姓,如何可救?”
馮道:“此時的百姓,便是佛祖在世也救不了,隻有陛下您救得了。”
耶律德光若有所思:“趙延壽勸我勿殺降卒,你勸我善待百姓。看來治漢人确實大異于治草原啊。如此請馮老仍居宰輔之位,為朕舉薦賢能,厘清吏治。馮大人請坐。”
又回頭對高行周道:“今日終于得見兩位大人,想當年高大人坐鎮河北,朕以二十萬大軍南下,未能建尺寸之功,若是晉帝能用你,我們恐怕此生也不能當面得見啊!”高行周起身肅立,不知如何作答。
耶律德光又對符彥卿道:“前年陽城之戰,眼看晉軍主力被困,符大人逆風突襲,以一萬鐵騎突入我中軍,殺得朕千裡潰逃,與李守貞等盡屠我鐵林軍數萬,符卿的威名傳遍我契丹啊。連我草原上小孩兒啼哭,婦人亦以‘符第四’來了恐吓小孩。”符彥卿排行第四,少有勇力,善騎射,早在後唐軍中,便人稱“符第四”。
符彥卿亦起身答道:“為臣子者,替主上盡忠戮力,本分而已。今日我二人便在陛下手中,陛下欲取我等性命,易如反掌耳。”
耶律德光笑道:“前番相争,各為其主,朕不怪你們。今日你等既入我朝,便是朕的肱骨之臣,望三位愛卿能像效忠前朝一樣效力于我便是。”言畢,命對三人進行封賞。因家小尚在開封城中,高行周叩謝過耶律德光保全家人之恩,三人便一起謝恩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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