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好夠他完成一套百分試卷,做完後蓋嚴筆帽,顧蕭擡手揉捏兩下發酸的後頸,肩背連接的肌肉群過于僵硬,正要起身簡單放松,小指被什麼東西碰到迅速縮回,是一抹帶着熱度的觸感。
顧蕭擡起頭,眼前的畫面上移,先是看見略尖的下巴,薄唇,向山包一樣隆起的鼻梁骨,最後才是一對鋒眉下,筆力逼人的深眸。
“吃吧,我剛買的。”言銘将散着熱的飯盒朝顧蕭那側推了推。
無處安放的視線最終落在言銘的喉結,顧蕭不怎麼與人交流,四目相對總讓他覺得無所适從,于是随意選了一處安實的盯着:“你怎麼在這裡?”
“我也來上補習班啊。”言銘見他手上沒動作,顧自将飯盒打開,遞過去筷子:“你先吃,吃剩的給我。”
顧蕭皺了下眉,他不太願意接受這種沒來由的好意,想拒絕,看見言銘的笑臉唇線不自覺繃直,止住了念頭,挑起幾根青菜送進嘴裡。
要不是言銘主動跟他說話,顧蕭都不知道他其實就坐在自己旁邊。
下午的任課老師講得太投入,以至于拖堂了十分鐘。顧蕭麻利的把書本紙筆一股腦兒攬進包裡,背在身後大步邁向出口的電梯。
胳膊被人拉住,先是本能的抗拒,奈何那人力氣太大,力道中帶着蠻橫強硬,姿勢近乎于拖拽。身子轉向逆着人群朝樓梯走去,顧蕭隻得順勁兒跟着言銘一道下行,腳步迅疾,沒一點工夫說上隻言片語。
對着教學樓後門的自行車棚裡停放着一輛黑色摩托,款式老舊,還掉漆,突兀的紮在一堆破銅爛鐵中。
“嫌棄嗎?”言銘将它推出來,拍了拍後座,歪了下頭用眼神示意顧蕭上來:“再嫌棄也保證比你打車回去快。”
顧蕭明顯生出猶豫,他在搖擺不定中不停看表,一分一秒的流逝加速了他的慌張。在心裡做了一番鬥争,咬了咬牙,邁腿跨上後座低沉腦袋,兩隻手死死的摳住座椅邊沿。
“你這樣會摔下去的。”言銘把好車頭,回身沖顧蕭說:“抓緊我。”
顧蕭不動換,他不想和言銘有過多的肢體接觸,剛才那一下觸碰已經逾越過他心裡界定分明的底線。青川盛夏的風熱烈幹燥,兩個人一同暴曬在陽光下,對峙着,僵持着。
先敗下陣來的是顧蕭,他不是敗給了言銘,而是敗給了逐漸縮短的時間。
言銘挑了一條人少車少的近路,穿過狹窄巷道,沿街線直行幾公裡。後半段,摩托車飛馳在顧蕭每晚跑步的公園,樹蔭下的空氣新鮮清爽,光線透過交錯的枝幹,在兩個人的肌膚上映出大小不一的跳動的光斑。
破風的感覺,飛翔的感覺,有一種能夠大口呼吸的淋漓暢快,顧蕭揚起手臂,閉上眼睛,感受鋪面而來的濃郁夏意,額頭綴滿汗珠,外衣濕透,肌膚浮現出一層誘如甘甜熟果的赤紅。
言銘把車停在小區門口拐角的陰影裡,目送顧蕭走遠,過眼不忘對方裸露在外的膚色,撓了把脖子,覺得有些渴。摸出煙包用嘴叼出一根,點着火漫不經心的抽着,偶爾用夾煙的手順一把眉毛,自嘲似的笑了笑。
八點整。
顧蕭跟完一堂網絡課程,摘掉耳機,搓熱掌心,敷上酸楚的眉眼,手邊放着一杯溫開水,飲盡後,起身換上跑步的行頭。
“今天還出去?”蕭珍慵懶的坐在沙發上,将蘋果削塊放進瓷盤裡。
顧蕭聽罷愣了愣,穿好運動鞋腳尖緩慢觸地,而後站直:“我不是每天晚上都出去跑步嗎?”
“去補習班路上的運動量足夠了,晚上這趟省了吧,多累啊。”蕭珍看了顧蕭一眼,表情沒有不悅,卻壓人:“記得帶表,掐好點兒回來做題。”
一節一節下着台階,聲控燈逐漸暗下,沒再亮起。路燈餘光透窗灑在地面,顧蕭低眉盯了一會兒,頓下腳步,忽然一陣緊張。
他必須承認,蕭珍剛才所說的話,頭一次讓他産生了生理上的排斥,并且過分清楚的意識到,這種排斥感是因為井井有條的生活中,貿然多出的那個人。
顧蕭從沒嘗到過“期待”是什麼樣的感覺,内心因陌生而衍生出慌亂和恐懼,在身體裡遊走亂竄,反複拉鋸。
腳步雖慢,卻沒停。
言銘聽見離近的腳步聲,後仰着身子歪過頭,牙齒咬住煙尾棉花,灰色青煙将他的視線遮擋,顧蕭的臉陷進朦胧虛幻中,美的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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