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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上去，一把抓住老六的領子，将他拎了起來。他大他們幾歲，又比同齡人長得高挑，輕而易舉就把老六抓起來拖到一邊。老七見狀，丢下棍子，大叫着向睿兒撲了過去。睿兒伸腳，一下就将他絆倒在地。老七臉擡起臉來，兩道鼻血流了下來。又疼又怕，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老六見弟弟哭了，自己又掙脫不開，于是也跟着哭起來。王氏素來寵溺這兩個兒子，嬌生慣養之下，什麼都沒學會，卻精專了撒潑打诨。這水龍頭一開，氣勢洶湧，勢不可擋。睿兒倒有點無措起來。我冷笑了一下，正要上前，突然聽到一個尖銳的女聲喊到：&ldo;郡主，世子，手下留情啊。我就這麼兩個兒子，你們這可是要我的命啊！&rdo;王氏不知怎麼趕到了，見到兩個孩子這樣，也立刻号啕大哭。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她哭也就罷了，說的話還很難聽：&ldo;我知道我隻是個低賤的側室，在這王府裡什麼都不是，郡主和世子要教訓，一句話就是了。可是不能拿孩子出氣啊……&rdo;睿兒聽不下去：&ldo;誰拿他們出氣了？&rdo;&ldo;是是！&rdo;王氏連聲道，&ldo;世子是兄長，教訓弟弟是對的。&rdo;他們母子三人這麼一鬧，把其他人也招來了。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我縱容睿兒欺負弱小。二娘老練，一邊把王氏扶起來，一邊把下人呵斥走。大哥似乎還沒明白過來，問我：&ldo;三妹，怎麼了？&rdo;我開口道：&ldo;一切都是誤會。&rdo;二娘立刻接道：&ldo;都是誤會。都是孩子不懂事。&rdo;我說：&ldo;大哥去陪父親吧。大喜日子，别掃了興他老人家的興，讓外人看笑話。&rdo;說着掃了王氏一眼，她的臉一下紅一下青。我走過去，說：&ldo;姨娘，這事是我不對，我該組織睿兒的。這孩子性子急，做事莽撞。不過那，大家都是親兄弟，沒有誰教訓誰的事。睿兒到底是兄長，管教弟弟也是理所當然的。&rdo;王氏一臉不甘地應了一聲。我笑了笑，吩咐如意：&ldo;把那個東洋的香粉拿來給姨娘一份吧。就當是壓驚。&rdo;王氏連聲說不敢，又拽過兩個還在哭泣的兒子，急匆匆地走了。二娘抹了一把汗，問我：&ldo;怎麼回事？&rdo;我朝那隻死貓揚了一下下巴。二娘立刻念了聲佛：&ldo;大喜日子，怎麼弄這麼個不吉利的。那兩個小兔崽子……&rdo;她立刻叫人來收拾。我借口累了，帶着睿兒回院子。睿兒一路無語，腳步急促，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倔強的背影，想笑，又怕傷他自尊心。進了院子，他一頭往屋裡沖。我一把将他拉住，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的身子扳過來面向我。&ldo;别生悶氣，我早同你說過的。&rdo;睿兒拳頭一握，大聲叫道：&ldo;姐，為什麼你方才不幫我？&rdo;我把他拉過來，為他理理淩亂的衣襟，&ldo;要阻止他們去折磨那隻貓，有數種方法，你卻選了最笨的一種。&rdo;&ldo;可這也是最直接的。&rdo;&ldo;倘若你有至高的力量，那自然可以。可是你沒有，那這行為就是莽撞，是意氣。不知量力而行，終隻有一敗塗地。&rdo;睿兒抿着嘴沒出聲。我繼續說：&ldo;還有。你心意是好的，可是，為了一隻貓兒，就和親兄弟鬧反臉，又差點打攪了父親的興緻。你覺得這做得對嗎？&rdo;&ldo;可是貓兒很無辜啊。&rdo;&ldo;再無辜，也隻是隻貓。睿兒，特殊時刻，你一定要懂得取舍。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我說得這麼簡單，你可明白了？&rdo;睿兒睜着清明的眼睛看我，裡面有小小的情緒變化。他如此聰明，我隻用說一道，他就該明白意思，學會手段。若想守護住重要的東西，首先要讓自己變地強大有力。其次，就要舍去其他一些東西。不舍眼前的便宜，怎麼換取将來的利益。如意匆匆趕來，急道：&ldo;郡主，小世子，趙妃要生了！&rdo;我擡頭看天，雲轉密集，今夜怕是有雨。那夜，王府上下的人都沒睡着。伺候生産的下人自然沒有閑，其他幾房的夫人則是心焦欲焚，難以成眠。其實她們遠沒必要擔心孩子是男是女，四娘父親這半年來官運亨通，直上雲霄，後台如此強勁，除非她真生出一隻狸貓，不然這主母位子是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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