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慈小聲地說着,陸胤川已經走了過來,抱了她坐在床沿,她手裡還捏着一件毛衣,陸胤川拿了擱在一邊,擁着她往後坐了坐。
程慈仰着頭,兩個人的唇碰在一起,糾纏着。換氣的間隙程慈咕哝了句,“回來我們就回家去。我爺爺很強勢,他要是過分我就兇他,你不能丢開我。”
“爺爺對你不是挺好嗎?别這樣說。我不會丢開你。”他舔了舔她的嘴唇。
陸胤川有些心不在焉,程慈敏感地覺察到了。
“怎麼了?”她輕聲問了句,湊過去親他下巴,企圖拉回他的注意力,陸胤川垂着眼睛笑了笑,“沒事。”
他親了她一會兒,問了同行的人有哪些,這幾日的安排,叮囑她路上小心點兒,有事給他打電話,然後就放她收拾行李了。
陸胤川去陽台抽了根兒煙,手機短信裡最上頭躺着一條信息,很簡單四個字:A出現了。
林夏發給他的。
她後來在電話裡說:“如果你想要親手捉住A,我可以幫你。”
很長一段時間裡,那是他的心魔,沒有人知道,那次任務失敗,他為什麼活着。
即便在軍事法庭上,他依舊是那句說了無數遍的話:“對方人太多了,我們最後被堵住了所有退路,失去意識的時候直升機就在我上頭,火箭筒升天的時候,我們也被轟炸了,裝備碾壓,沒有還手的餘地,再醒來我就在醫院了。”
其實中途清醒過,一個絡腮胡的東南亞人扛着火箭筒踏着廢墟走過來,看見他,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得刺眼的牙齒。
有人嚷了句,“這兒有活口。”
男人朝他比劃了幾下,露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用隆特土語說了句,“眼死了,可惜了。活口留着,夠那些蠢貨鬧騰一陣了。”
不僅軍方會往毒枭那裡插眼,毒枭也會往那邊插眼,但前者相對容易一些,後者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絡腮胡的意思是他們這幾個人裡,有毒枭的眼。
真實性有待考證,但軍方确實如那些人所說,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反思這件事的教訓,陸胤川被搜救回去後沒多久,軍方進行了一次大清洗,内部結構發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變化,陸胤川堅持A在密謀大事,跟上頭打了好幾次報告,最後石沉大海。
軍方損失慘重,M為首的幾大資本大國本來就反對聯合緝毒軍隊的成立,軍方隻好一直往下壓着,不敢輕舉妄動。
後來A秘密研究了一款新型毒品,拿活人人體實驗,死了一百多人,屍體處理不及,很多坑在山澗裡,被軍方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臭了,屍骨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很長一段時間,隆特街上都是遊行抗議。
陸胤川始終記得,那個絡腮胡說聯合軍方“那些蠢貨”時,輕蔑又可憐的語調。
他們那些人前仆後繼的撲向那片廣袤山區的行為,頓時有了一種蚍蜉撼大樹的悲壯。
那悲壯不僅僅來自于敵人的強大,更來自文明對上野蠻時身上套着的重重枷鎖。
陸胤川抽完一根煙,回了卧室,程慈正在洗澡,水流聲嘩啦啦地響着,他靠在門後,過了會兒,推開了門。
浴室門程慈一般不鎖,但陸胤川很少在她洗澡的時候進來,這會兒揉着頭發上的泡沫,擡眼“嗯?”了聲。
一睜眼,洗發水流進了眼裡,辣得她叫了聲,“疼。”
陸胤川過去拿了淋浴頭給她沖眼睛和頭發,“閉眼。”
程慈弄幹淨的時候,眼睛還是不舒服,眯眯眼看他,發現他身上衣服都濕了,一邊替他脫着衣服,一邊又問她,“你到底怎麼了?今天看起來怪怪的。”
陸胤川撫了撫她的臉,忽然壓着她抵在了牆上,擡着一條腿,撐着她身子,将她困在懷裡,很兇地吻她。即便是這樣,程慈還是乖乖地攬住他的腰,隻是後背雖然被他胳膊墊着,還是有點兒涼,她有些委屈地抱着他的脖子,“去床上好不好?我有點兒害怕。”這姿勢讓她有點兒慌,新手村還沒走出來呢,就讓她秀操作,實在是有點兒不能。
陸胤川終于露出幾分笑意,眉眼裡那股冷淡鋒利頓時淡了許多,低頭啄吻她嘴唇,“突然覺得,我有些混賬。”
程慈以為他在說剛剛對她粗魯了,忙搖了搖頭,“沒,我就是有點兒緊張。”說完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挺了挺胸,“你要是想在這裡,我也可以的。”
陸胤川沒忍住,偏頭笑出了聲,“寶貝兒,你可以對我強勢一點兒,這樣不會讓我總有一種……欺負你的感覺。”
程慈的腿主動攀上了他的腰,陸胤川怕她掉下去,忙托住了她。“你怎麼一直說這個。”上次好像也是這樣說,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遲疑地問:“還是,你比較喜歡……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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