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徵羽不想收藏這麼一對小面人,想給葉泠送回去,她又擔心葉泠再誤會或再說些什麼,便把它當作擺件擱在了自己卧室的書桌上。她明白葉泠的心意,知道葉泠是真心喜歡她,但她與葉泠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們各自的事業、家庭、人生所走的方向都不在一條線上,唯一有交集的地方,隻是葉泠欣賞她的畫,喜歡她的人。她并不願與葉泠發展成過密的關系,不願将她倆的生活攪在一起。她想要的,僅僅是掙夠維持生活的錢,握緊手裡的畫筆,安安靜靜地畫畫。葉泠生日過後,連續好幾天,心情都很好。溫徵羽對葉泠的态度和方式仍如既往。對她來說,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經營好畫室。七月底,天氣炎熱,地都似要被太陽曬化了。過了繁盛熱鬧的春季,各種各樣的交流會逐漸減少,溫徵羽總算能稍微閑一些,待在畫室的日子多了起來。雖然七八月份屬淡季,但生意還算不錯,畫室的資金逐漸充裕。溫徵羽遇到價格不太貴、保存得好的古畫,也願意收進來。一些推給高端客戶群,一些挂在畫室出售,順便裝點門面。她走的保守路線,在有餘錢的情況下才購進古畫,因此,即使萬一看走眼買到赝品殘次品,也不怕承受不起損失。溫徵羽白天有時間都待在畫室,回到家吃過晚飯,再陪老先生散完步就到夜裡了,彈筝會擾民。筝需要經常彈奏,筝弦的張力才會逐漸打開,彈出的音色才會越來越好。她在畫室經常會有短暫的空閑時間,那點時間畫不了畫,便想彈彈筝放松下,于是把筝搬到了畫室,閑來無事時可以彈上一兩曲。她的辦公室窗戶對着湖。望着湖波垂柳,彈奏筝曲,随着音符流淌,将思緒放空,對緩解疲勞和調整心情很有用。下午,溫徵羽剛坐在筝架前,便有店員上來敲門,告訴她有人想買畫,想見老闆。溫徵羽下樓,見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正站在一幅清初的古畫前。這幅畫,畫的是江南水鄉,畫者聲名不顯,但畫功不俗,運筆、意境都很到位。這男人站姿筆挺,宛若高山峻嶺上的挺拔青松,他的發型衣着皆是一絲不苟,嚴肅内斂的勁頭跟葉泠有得一拼。他站在那,無端的就讓人感到一股壓力,積威濃重。溫徵羽下意識地朝外張望一眼,沒見到有保镖随從。不過,她沒見到保镖随從,不等于沒有。她看得出這是個事業上很成功的人,通常來說,這樣的人極少自己來買畫,即使來買畫,也會提前電話聯系。當然,也可能是路過,順便進來看看,可順便看看又要找老闆的……挺怪。溫徵羽過去,輕笑着打了聲招呼:“您好。”她見這男人的目光還落在畫上,便對這幅畫的特色和優缺點作了介紹。畫是好畫,隻不過不太符合時下大部分藏家所追求的名家、久遠這兩點要求。那男人微微點頭,扭頭朝溫徵羽看來,不着痕迹地打量溫徵羽兩眼,說:“我想買畫,不知能否為我推薦一二?”男人說話很慢,聲音溫和,但吐字清晰沉穩有力,給人一種字字千鈞的感覺。溫徵羽莫名地想到了葉泠。這男人的說話語氣和風格,與葉泠竟有幾分相似。她忽覺自己遇到一個買畫的人都能想到葉泠那,情況不太對,趕緊把這念頭從腦海中驅走,含笑回道:“當然可以。不知這位先生想要買什麼樣的畫?”那男人問:“你這都有些什麼?”溫徵羽依據畫的年代、類别、畫家的名氣以及市場的流行走向升值潛力為分類,做了簡單的介紹,在畫室現有的畫作中,挑了幾幅她覺得比較好的推薦。那男人問:“我可以先看看畫嗎?”溫徵羽說:“當然可以。”她将這人請進貴賓室,安排人取畫。那男人逐幅展開畫,仔細地觀摩鑒賞後,又讓溫徵羽再作了遍介紹。他聽完溫徵羽的介紹後,又對畫作提出不少問題,問得還很刁鑽。溫徵羽看得出來,這男人是有鑒賞畫作的功底的。他問得刁鑽,但并不刻意為難,不是言之無物。不過,一般來說,買畫的行内人不會這麼問。如果是交流切磋,又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謀面。踢館踩盤子的?她從這男人的着裝就能看出他的身家不凡,她這小畫室,恐怕不夠人看在眼裡的。溫徵羽敏銳地注意到這男人在觀察她,但他看向她的眼神坦蕩,不像心懷不軌。沖她來的?還是想考察畫室投資?可畫室這麼小,哪有值得他投資的地方——葉泠!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飛快地劃過。葉泠長駐畫室。想跟葉泠攀關系的人不少。當初畫室開張,葉泠可是相當高調了一回,之後也沒有刻意低調,把辦公室都搬了進來。她在這介紹得口幹舌燥,腦袋都快琢磨穿了。這男人既沒有買畫的意思,也沒有想走的意思。溫徵羽暗想:“您老是沖葉泠來的吧?要不我打電話幫你問問?”可人家沒表示,她隻能裝作不知道。來者是客,她隻能奉陪。高跟鞋踩在木紋地磚上的清脆聲響傳來。那落地的節奏力度很是熟悉,溫徵羽隔着玻璃門,頭都不用擡,也知道是葉泠回來了。她擡起頭,便見葉泠正扭頭向她看來,一抹笑意随之浮現在葉泠的臉上。然而,葉泠的笑容剛浮在臉上就僵住了,随即變成了愕然。很顯然,葉泠認識這人。溫徵羽暗叫一聲:“果然是沖葉泠來的。”她淡笑着看向葉泠,很想說一句:葉總,有人找。那男人的視線從畫上挪開,擡眼朝葉泠看去。葉泠的目光從男人的身上挪到溫徵羽的身上,猶豫兩秒,推門而入,喊了聲:“哥。”問道:“你怎麼來了?”哥?溫徵羽微感詫異地看向那男人。這就是葉泠的哥哥葉湛?難怪她剛才看到這人會想到葉泠。他和葉泠不僅氣質、說話的語氣像,五官也隐約有幾分相似。溫徵羽忽然明白過來。他不僅是沖葉泠來的,很可能還是沖她來的。她懷疑葉湛是想來看看他妹妹喜歡什麼樣的人。溫徵羽很是無語。她看葉湛不像是八卦的人,特意過來唱這麼一出,是因為葉泠喜歡她的事影響到什麼了?還是僅僅是出于關心自家妹妹?溫徵羽不确定。葉湛起身說:“過來看看。”他對溫徵羽說:“很抱歉打擾溫小姐這麼久,希望溫小姐能賞個臉一起吃頓飯。”溫徵羽不想淌他們兄妹倆的渾水,可顯而易見的,她現在已經被葉泠拽進了渾水裡。葉泠對溫徵羽笑着說道:“剛好我也餓了。徵羽,一起吧,還得麻煩你這本地通。難得我哥過來,我想請他嘗嘗地道的杭幫菜。”溫徵羽明白葉泠是想讓她和他哥接觸認識一下。雖然她跟葉泠沒那麼回事,可葉湛遠道過來,避是沒法避的,該面對的還是面對。她請葉湛到本地比較有名的一家地道特色菜飯莊吃飯。溫徵羽打電話到飯莊訂好包間,把地址告訴給了葉泠和葉湛,回辦公室略作收拾,叫上文靖,去往飯莊。她坐的是自己的車,由文靖開車。葉泠上了葉湛的車,看起來似乎是有話要說。葉泠的助理、保镖,加上葉湛的随從人員,組成了一個小車隊,不近不遠地跟着,将他們兩兄妹的座駕護在中間。車輛和随行人員都非常低調,很是不顯。溫徵羽坐在車上,望着車窗外的風景,心情略有些沉重。她知道葉湛不會無緣無故地特意跑這一趟。以她的家庭背景來說,她與葉泠并不門當戶對,她對葉泠和葉湛不僅起不到絲毫幫助,葉泠喜歡她的事,很有可能會對他們兄妹造成不小的負面影響。葉湛會不會同意葉泠再繼續這樣下去,會不會幹涉,幹涉到什麼地步,會做出什麼事情,都很難說。葉泠不是個輕易妥協放棄的人,她會不會與葉湛為此事起沖突,也很難講。溫徵羽希望葉湛能順利說服葉泠,把葉泠領回去,和平解決這事。她與葉泠從此路歸路,橋歸橋,彼此相安無事,便是最好。晚餐的氣氛出乎溫徵羽意料的好。葉泠的心情很不錯。葉湛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滿,很是平和的模樣。席間聊的也都是些家常,确實地說,他們大部分時候都在聊菜,從表面看起來,就像是簡簡單單的哥哥過來看望妹妹,然後一起吃頓家常便飯。溫徵羽敏銳地注意到,關于她和她家的情況,葉湛沒有過問一言半語。就算是大媽大嬸知道自家哪個親戚喜歡上什麼人,也得問句對方是什麼人,家裡有幾套房幾輛車,有些人還會連對方祖孫三人都問過。然而,葉湛卻沒有問一句。沒問,有可能是不在意、不在乎,但葉湛親自過來,說明他是很在意這件事。那麼,最大的可能是他事先已經調查了解過,知道她和她家是個什麼情況,所以不必再問。見了面問上幾句,與見之前做過詳細調查,和在做過調查後還特意過來一趟,情況是絕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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