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将再沒有後悔的機會。
在桑露來到工廠外的時候,夏未霜晃了晃酒瓶,将混了雜質的最後那點酒一飲而盡。兌入其中的粉末并未完全溶解,進入口中仿佛在吞咽砂礫。
桑露正欣喜地看着她,仿佛在她的整個世界裡,所有的情緒都被輕易劃分,而後被夏未霜單調地牽動。
一時間酸苦澀辣的滋味兒盡數湧入喉中,夏未霜丢開酒瓶,翻身推開天窗,抓着系在頂端的繩索半滑半蕩地向下而去。
她幾乎是摔在地上的,松手之後,整個掌心都火辣辣的疼,夏未霜卻顧不上了。
上方發出一聲被撞擊的聲響,桑露伏在天窗的入口處,幽深的紫眸幾乎瞬間便鎖定了夏未霜。
好快,好近!
夏未霜渾身一顫,撐着地爬起身便向前跑去。
房頂的鹽粒讓桑露感到不舒服,她抓住高煙筒上的鐵梯,靈巧地向下跳了幾下,背後的皮肉蠕動着在陰影中冒出更深的暗影。
“霜霜……”
桑露的聲音回蕩在空曠冷清的車間内,聲波撞擊到牆壁産生了哀泣般的回音。
身後傳來幾聲抽動鞭子一樣的破風聲,夏未霜沒有回頭,卻好像背後有眼睛一樣猛地向左邊一撲,抓起一把鹽粒向後撒去。
桑露用迷茫的眼神問她:“我不懂,霜霜在做什麼。”
也在用最果斷迅速的動作向下滑來,試圖将夏未霜完全掌控。
夏未霜沖到一個地方,面前有一根繩子,她抽出刀子猛地一割,頓時上方有什麼東西呼嘯着向桑露的方向打去。
本就被破壞的脆弱的袋子滑過尖銳的鐵器,嘩啦一下,雪白的鹽粒從上空向下撒去。
桑露并沒有出現多餘的表情,她貪婪地望着夏未霜不舍得放棄每個瞬間,在鹽粒傾灑的時候,她背後的觸角刷地勾住欄杆準備直接跳到夏未霜面前。
然而她沒有料到,那欄杆上面被塗了油,滑溜溜地讓她根本抓不緊。
一下子力氣卸掉,桑露猛地向下墜去,又在墜到半空的時候以極快的反應速度伸出更細小的觸手,勾住了架空走廊鋪設的鐵網。
她懸于空中,沾到鹽粒的地方以緩慢的速度向外滲出透明的粘液,夏未霜站在車間的另一端,看着黑黯光線中的她,說出了重逢後的第一句話:
“我在贖罪。”
這卻似乎讓桑露更加迷惑了,洶湧的觸手猛地向夏未霜沖來,夏未霜咬咬牙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她又割斷了一根繩子,上方向桑露砸去另一包鹽袋。
夏未霜繞到了龐大的設備後方,桑露看不到她,兩方夾擊,她開始按照夏未霜預設好的方向勾着鐵網懸空前行。
于是夏未霜辛苦設置的陷阱起了作用,一聲輕輕地鋼鐵摩擦的聲音響起,桑露勾住的鐵網驟然斷裂,她直直向下墜去!
電光石火之間,桑露飛快地将觸手纏繞到生産設備上,隻是下方的設備依舊被塗了油,而且忽然一簇火苗從後方燒起,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将設備上的油脂燃燒。
桑露被迫改變方向向上方的設備支管勾去,她并不知道下方的濁液裡面都有什麼,但野獸的直覺讓她選擇避開。
隻可惜,上方的支管不過被她輕輕一勾,便在重量的作用下直接脫落。
桑露墜入堿水池仿佛成了肯定的結果,然而她可怕的戰鬥能力讓她瞬間便做出了新的反應,幾隻觸手末端飛快生出細密的半透明鱗片,分散成幾條支柱,将桑露支撐到了堿水池上方。
密鱗觸手浸在堿水中,并未像其他地方一樣被迅速腐蝕,但仍能感覺到灼燒的痛楚,濺起的水點打在桑露身上燒出了一片紅斑。
但打在裙子上的時候,卻又使裙子的顔色變得淺淡。
桑露緩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紅裙,神情有些愣怔,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看向夏未霜的時候,唇瓣微微翕張,仿佛想說什麼。
生産設備上熊熊燃燒的明火将這個冰冷的車間照亮,夏未霜已經爬到了架空走廊上,她看向桑露,看到她的軀體正在一點一點變化着,試圖将身上的裙子再度攝入體内保護起來。
夏未霜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神情陰晦而漠然:“對你而言,隻要吞入體内就代表完全掌控?你是這麼想的,所以也想這麼對我是嗎?”
桑露歪歪頭,發現夏未霜說的很對,于是她勾勾唇角,對夏未霜笑。
烈火圍繞中,她努力維持着人形的軀體,卻有些失敗,使其呈現出扭曲而怪異的姿态來。
她的身體構造已然和尋常人類不同,人類為自己穿上衣服想要保護自己,而後誕生了羞恥與文明,她卻将所有的束縛褪去,進入到純粹的超脫一切的境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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