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寂始終沒聽見崔儀的回答。不知道是因為崔儀聲音太小,還是她太過專注于鳳子桓的氣話。假如鳳子桓這樣問她,她會怎麼說呢?好像她已經無法對鳳子桓撒謊了,會說實話。是啊,我是被派到你身邊來的,出于保護你也監視你的目的,如今也試圖起到勸誡的作用。我如何辯解也走不出你設定的範圍,我在你給我判決之前就認罪了,罪狀上還未寫是罪名,我已按了手印。好像聽見鳳子樟正在從中調解,然後半晌一點聲音都沒有。崔玄寂于是走了進去。因為她的出現,三人都感受到一點尴尬,鳳子桓命兩人去了,看樣子也就是不接受崔儀的建議。然後轉而安靜地批改奏疏。一直到天色擦黑,她一句話都不曾對崔玄寂說,崔玄寂也沒有看她。末了,鳳子桓伸手去拿茶杯,卻将茶杯碰倒,茶杯摔碎,崔玄寂聞聲立刻轉過來,“陛下!”鳳子桓如夢中醒來,歎了口氣,望着茶杯的殘破軀體,讓宮女們過來收拾。“沒事。傳膳吧。”崔玄寂又回去站着。一般來說,她要是不和皇帝一起吃飯,就是去巡邏整個皇宮。她正要走,步履放緩,想等鳳子桓叫住她。鳳子桓也想說點軟話,但終究沒說出口。于是崔玄寂隻好告辭,說自己這去巡邏了。春風很暖,她感覺不到。巡邏的是鳳子桓的寝宮,終點也是。快回來時,忽然有女官跑過來說,崔大人可回來了,陛下要見你。“好,我馬上就來。”“陛下。”鳳子桓一如既往坐在裡間看書,隻是心不在焉,見她來了,立刻讓她過來坐下。崔玄寂也一如既往地乖巧聽話,安靜地坐在那裡,卻沒有故意與鳳子桓找話說;鳳子桓手裡也繼續拿着書,假裝自己還在閱讀。就這樣安靜了許久,兩個人各自想着心事,卻不知道對方也在想同一件事。蠟燭是房間裡最無辜而堅定的旁觀者,直到落下第一滴燭淚,它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它以為自己是最安靜的,沒想到這一次,燭淚尚未凝固,鳳子桓就擡頭看着它。崔玄寂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接着,二人的目光交彙。“今天的事,朕……”鳳子桓說得艱難,就好像這話違背了她的意志,是從心裡強扭出來的,“朕并非有意。朕猜你都聽到了,希望你不要望心裡去。”崔玄寂唯有說個“是”,别無它話。“朕一時氣急敗壞,不該那樣,耍小孩子脾氣。錯怪崔相不說,還連累你。”“沒有,陛下并沒有連累我。”“玄寂。”“我所做的,陛下都很清楚,我也明白。”陛下對我的心意,我也明白。我對陛下的心意,陛下或許從未明白。“朕隻是不想妥協,一點都不想。朕妥協了這麼多年,什麼好也沒有,于國于民,都隻是在浪費時間和國力。朕不能再妥協了,這一次必須做完,做好。玄寂……”“陛下。”崔玄寂擡頭,看見鳳子桓的神色認真而疲倦。“你支持朕嗎?”鳳子桓竟然有那麼一絲無助。崔玄寂幾乎可以為她去死,現在就可以。“當然。”七日後,被當成八百裡加急件送來的陳彤就在朝堂上見到了自己的兒子。當着衆臣的面,他沒有辦法,為了保全家族,先是叩頭謝罪,接着将兒子痛打,又磕頭,直到磕出了血。鳳子桓的氣消了些,也不願再給難堪,于是對陳彤從輕發落,隻是蠲了他半年的俸祿,作為教子無方的懲罰;至于這個不孝無道的兒子,則給予重罰,不但要沒收他在山陰的許多非法所得,還禁止他以後出任任何形式的公職——從朝廷官員、地方官員到幕府賓客,一概不可。當于斷了他的前程。至于那包庇縱容的縣令,治罪,流放;至于那因為依附陳家就橫行鄉裡的奴婢惡霸,涉及人命案子的按律就斬,不涉的就按律打了流放為奴。田地除了世封的,一概沒收充公。鳳子桓不問朝廷覺得可不可以,土地之事,她隻問陳彤如何。陳彤自然說好。散朝之後,鳳子樟回家與謝琰說及此事,謝琰感歎:“這下我看陳波隻有一個去處最好。”“何處?”“出家為僧吧。”“這樣的人出家去,難道不是髒污了佛門清淨地。”謝琰笑道:“你要從陳彤的角度想啊,這樣的兒子,無才無德也就算了,還惹這麼大的禍。還不如送到廟裡關起來呢。”鳳子樟也笑了,“俗世有禍事了,求佛祖;有渣滓了,扔給佛祖。禮佛還是要有清淨虔誠之心啊,這樣是不行的。不過啊,說起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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