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橋邊,渡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成敗在此一舉。
渡濟對弟子很了解,利星漢是個無欲無求的少年,至少這些年來是這樣,頂多有點口腹之欲和好奇心。迦葉鐘的鐘聲分别對應了衆生、沙彌的十戒。若是弟子不幸開悟,遁入佛門,以他的心性還有求真欲,今日這迦葉鐘,說不得就要響到明天。
一旁的喜慧倒是很淡定,經過渡濟“戒嗔問心”的洗禮後,現在的喜慧更為淡然,心中一邊對遠處寺廟裡的小和尚有點期待,一邊又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這個小和尚,錯過了晚上的過堂。(吃飯)
“當”,第五聲鐘聲終于響起,渡濟緊張的攥緊雙手,向着遠處的小寺廟望去。
寺廟内,利星漢第五次敲響迦葉鐘後,一旁打坐的清淨再次睜開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迦葉鐘前,站定的小青年。
而利星漢卻是飛快的退出了幻境,他眨了眨眼,轉頭望向一旁打坐的清淨。
“請問清淨大師,我是否算是通過了考驗。”
清淨見其如此之快的退出了幻境,面露遲疑,倒不是思考利星漢是否通過考驗。按禅山的規矩,隻要渡過摩柯橋,敲響了迦葉鐘的外來弟子,都是能入禅山修行的。
但是因為清淨對迦葉鐘了解更多,這第五個幻境,乃是不飲酒戒,在幻境中應是有一番掙紮考驗。除非受考核之人是貪杯之徒,但看着眼前這位師弟稚氣未脫的模樣,清淨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酒鬼。
思量片刻之後,清淨開口道:“叫我師兄即可,你敲響迦葉鐘,自是通過了考驗。但見你如此之快退出幻境,似是還有餘力,何不再嘗試一番,這迦葉鐘,可是我輩修心至寶。”
回想起方才在幻境中,不留神打翻一杯液體的情景,利星漢摸了摸頭。
“回師兄,在這第五個幻境中,我身處一片炙熱沙漠。喉焦唇幹,口渴難耐下,見到遠處有一片綠洲,奔行中意外打翻了路上的一杯液體,随後便退出了夢境。”
雖是答非所問,但聽聞利星漢的話語後,清淨還是露出了玩味的神色。清淨為利星漢解讀道:“這第五戒的考驗,應該是遠水和近渴的抉擇,但想來你年紀尚小,不識瓊漿玉液,如此過關,雖然取巧也算是福緣深厚。”
接着,似是起了愛惜之心,又或許是性格使然,又或許是對利星漢的過關守戒産生了好奇。清淨再次開口讓利星漢嘗試破關。
因為和師父的約定,利星漢是一定不會再去敲這勞什子迦葉鐘了。但清淨和利星漢見面伊始便态度柔和令得利星漢對他頗有好感。且在禅山未來佛子盛名之下,利星漢不願意也不敢随意編造謊言糊弄過去。
見利星漢唯唯諾諾,不願再去舉起鐘錘,又未開口解釋。清淨隻當是他在幻境中曆經磨難,心有餘悸。
“畢竟是未及豆蔻的小孩子,接不住這福緣亦是因果。”清淨心想,便不再勸說。告知利星漢“随我來”,接着領着利星漢走出寺廟。
跟在清淨身後的利星漢擡頭看看天色,此時約莫着是晌午時分。
利星漢向着來時名為摩柯橋的小路望去,隻見師父站在遠處向其激動的揮手,一旁的喜慧則是看到清淨領着他走出來,眼神一亮。
摩柯橋邊,清淨向利星漢的師父,渡濟大師行了一禮。利星漢看着師父老神在在的回了一禮,見過韓寶珠的師父—觀空大師兩次的利星漢看來,他師父這一禮,怎們說來着,高人風範。
想到清淨和喜慧兩位大師要是看到師父裝模作樣做法事,或者在菜市場和那些大娘讨價還價的情景,說不得會驚訝成什麼。
渡濟與清淨行過禮後,蹲下身,左手拉起利星漢的手,右手摸了摸他的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利星漢的眼神堅定的回應了師父。随後渡濟大師便幹脆利落的告辭想要離去。
喜慧提出要送送渡濟大師,那麼領着利星漢入寺的任務,便被清淨給接了下來。
渡濟與喜慧行走在靈岩寺的外牆,聽着喜慧的對禅山迎門的這第一座寺院的介紹。渡濟顯得興趣十足,時不時抛出一些細微末節的問題,因為早些時候在摩柯橋邊的開導勸誡,喜慧對于渡濟大師心懷尊敬,對于渡濟大師問的這些算不得什麼禅山機密的問題,毫不吝啬。
兩人這一路行來,算是相談甚歡。再次行至這靈岩寺外的四方空地,仍是那栗衣僧人剃度,長眉老者點戒,隻是這會兒的孩子,倒是少了一些,倒是有幾撥衣着顯貴的人,由成年僧人接引,領着自家還未剃度的孩童,直接往靈岩寺裡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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