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曾在有一年的新年登山中,路過一座無名寺廟。
籍籍無名的地方,清幽寂靜,席向晚本想添一柱香火,一旁站着的師父卻示意她添就好,不必掏那香火錢。
兩人于是聊了幾句。
師父知她來自警校,會一點拳腳功夫,笑着道,中國最上乘的功夫不在于鬥狠,而在于一個“擒”字。西洋人鬥狠,總習慣把所有獵物統統砍殺,這是蠻夷作風;中國卻自古就講“擒”,擒賊先擒王,諸葛亮七擒孟獲,學會了,厲害至極。
席向晚想,自己是沒那天分,學得會這麼厲害的功夫了,但她沒有想到,身邊有一個人一直就會,還會得叫人可怕,完全走入了魔道。
“哥。”
她看着席向桓,仿佛從未認識過他:“借刀殺人,也是謀殺。”
被質問的人滿眼寫着無辜。
席向桓傾身,歎了一口氣:“向晚,你說什麼呢,是不是搞錯了?”
席向晚像是失望了。
她曾經無數次見過這樣的場景,是在檢察廳的審訊室。犯罪分子和執法人員進行着一場又一場高智商對決,互相試探,彼此設局,猶如賭上生死下一局黑白棋,輸了的那一方就如同那珍珑棋局,下場慘痛。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幕生死局會發生在她和席向桓身上。
席向晚深吸一口氣,緩緩開了口:“一開始,我和所有人都信了,鄭家全的自殺爆炸是意外。直到朱苟鹭被抓,警方順着線索,查到他的離岸賬戶,發現他曾彙給鄭家全三千萬現金,日期正是他自殺前一周。現在的信息技術很方便,也很不可靠,數字信息被稱為全球争奪的新資源,是繼石油之後所有人都想壟斷的資源。警方對這一方面的技術和偵察自然不會放松,我們擁有的,是始終保持和國際頂尖水平相持平的技術。就這樣查到了朱苟鹭和鄭家全死前談妥交易的對話,鄭家全用一死來換取席氏重工的矚目,而你順水推舟,演了一出為席氏重工‘有情有義、負重前行’的戲碼,重拾大衆的同情和信心,從而将股價一舉反彈。你很厲害,用了至今連我都不知道的方法借朱苟鹭之手做了謀殺這件事,我想,連朱苟鹭本人都不知道,他會起歹念,是你有目的教唆的結果。如果他知道,他有那麼強大的律師團,一定不會肯認罪,而是要将你也供出來,然而他沒有,可見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朱苟鹭的弱點太好找了,他太貪了,席氏重工的股價一蹶不振讓他面臨損失慘重的局面,在那種失衡的心态之下,人是很容易被教唆,把命賭上搏一把的。”
她看着他,非常陌生。
“但是你沒有想到,身為複隆首席法律顧問的莊雨豐不經意間發現了朱苟鹭收買鄭家全的事,莊雨豐曾經是檢察官,她有的偵察力和線人這樣的偵察資源,都比朱苟鹭可怕得多。莊雨豐漸漸察覺,朱苟鹭還不是這件事的主謀,她懷疑身後還有更驚人的真相。所以她一個人去了席氏重工的工地,也就是鄭家全當時自殺爆炸的現場,找尋線索。莊雨豐很清楚,如果這樁自殺爆炸是驚心僞裝的,那麼一定會留下證據。人應該站的位置、工地的承受力、可以破壞到哪種程度,這些問題如果不解決,根本不可能造成當日那樣‘看起來殺傷力很大,但沒有造成太多人員傷亡,工程破壞也有限,重建還是可以實現’的完美結局。然而莊雨豐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你裝了秘密攝像頭,看見了她的所作所為。你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動機,這令你措手不及。莊雨豐是個太可怕的障礙,她一旦起了疑心,親自動手查起來,那麼你很有可能會暴露。于是你又一次用了你最擅長的那一個方法,借刀殺人,你把這件事告訴了朱苟鹭,讓他以為莊雨豐想要拿到證據威脅的人是他,他急了,不惜買兇殺人,就這樣在長明山除掉了莊雨豐。”
她一口氣說完,隻覺缺氧。
拿起一旁的冰水仰頭喝了一口,才有力氣繼續。
“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動機是什麼。且不說你沒有在席氏重工的股價反彈中得利一分錢,更為自己添上了極其兇險的風險。如果鄭家全自殺爆炸有一分一毫的偏離,席氏重工将毀于一旦,再多的信息也樹立不起它的東山再起。朱苟鹭也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人,你利用他犯罪,時刻會有被他察覺的可能,要擔上多大的風險,你比誰都清楚。然而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賭上一切下了手。我一直在想,什麼樣的動機,才能讓你做這樣的事。後來我終于明白了,你是為了除掉唐辰睿,為了讓他在對賭協議中徹底輸掉,為了讓唐盛從此退出席氏重工,成為你的手下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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