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的臉匿在暗的那面,他輕聲說:“不怕。”
桃桃低頭,沒有察覺他的手是什麼時候覆上來的,以她往常的脾氣早就掙開了,但此刻她卻沒有動。
有些事壓在心頭實在過于沉重,墜得她無法呼吸,可她不敢對任何人說,即使說他們是一家人的羅侯也一樣。
她記得,那年萬邪圍街時一片混亂和狼藉,靈師們看她的眼神,有懼、有怕,更多的是驚恐和憎惡。
不知哪個靈師家的小孩摔倒在地,她去扶,小孩瑟着身體後退,後面匆促趕來的靈師把她推到一邊,避如蛇蠍一般抱起自己的孩子。
小桃桃踉跄着摔在地磚上,手掌被碎玻璃割出一道口子,血水止不住地朝外流。
藏靈身的鮮血足以令邪祟體内的邪氣沸騰,小桃桃不敢說話,她害怕邪祟聞着味道找來,于是拿衣服死死捂住傷口,可沒過多久就被人發現了,那些靈師按住她的手腳,拿出一根粗.長的針引上施了咒的線,硬生生将她的傷口用靈力縫合。
桃桃的手掌血肉翻飛,痛得幾乎暈過去,卻咬着牙一滴淚都沒有落。
後來聽師父說,并不是沒有溫和的方法可以隔絕她鮮血的味道。
隻是那些人為什麼不用呢?也許在他們心裡,自己和邪祟原本也沒什麼區别。
她怕極了,怕那不知為何降臨在頭上的命運,怕自己真如那聲音所說鑄下了幾乎滅世的罪孽,但更怕的是,同類投來厭棄怪物的冰冷一瞥。
雖然身在人間,卻總會讓她不寒而栗,感到深入骨髓的、比之煉獄還要可怕的孤獨。
她那麼怕,可林泉卻說,他不怕她。
月光悄然挪移,林泉的臉展露在光影之下,于是變得和月亮一樣明淨清澈。
林泉在笑,溫柔得如同天際飄浮的流雲:“我不怕——”
“——因為我和桃桃一樣,也是怪物啊。”
第40章
如果湊不齊人數,你們都得死在山裡。
向導名叫婁鋒,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矮男人,雖然個子隻有一米六出頭,長相卻相當精悍,常年間在深山老林裡風吹日曬,皮膚很是粗糙。他長着一雙厲光閃爍的眼,一動不動盯着人瞧的時候像隻兇惡的鷹隼。
這婁鋒并不是綏福鎮人,再往遠一點說,他老家甚至都不是酆山的。
君再來的老闆在這開了三四年民宿了,對于婁鋒的了解都是從鎮上人的嘴裡聽來的,趁早上閑着沒事,他邊坐在櫃台後面敲計算器算賬邊和大廳裡的學生們八卦。
根據老闆了解的情況,十九年前婁鋒剛大學畢業,背着一個雙肩包來到了綏福鎮租了個破院子住下來。他說自己是學中醫的,不習慣大城市的喧嚣,就到酆山裡靠采草藥為生,後來這行不好做了,他就一邊采藥一邊采菌,進山短則三四天,長則一兩個月,這些年遊客多了,偶爾也當當向導賺錢。
可他從前做向導卻沒有這樣獅子大開口過。
大廳,八點整。
桃桃坐在昨晚的桌前喝茶,聽民宿老闆和婁鋒吵架。
這老闆是個文藝青年,也是個熱心鎮民,他聽說向導要價的事,在店裡把他攔了下來。
“你歲數都活臉皮上了?”老闆不客氣道,“你要了七十萬?搶銀行也沒你這麼暴利,仗着人是外來的不懂行情是吧?可我記得清清楚楚的,以前别的向導進山才要五百塊錢一個人。”
正巧白菲兒的攝影師陶與下樓了,他路過老闆身邊淡淡說了句:“還有我們三個,是要了七十九萬。”
老闆罵道:“簡直不要臉!”
婁鋒搓着卷煙,摳了摳牙:“以前,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他轉過頭,從窗口望去,酆山上的植被蔥翠,綠意延綿,看上去隻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山。
“西邊發生了那種事,綏福鎮現在除了我還有誰敢帶人進去?七十萬保不準就是老子的買命錢,既然有人願意出,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正圍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學生們把注意力放了過來。
昨晚差點和桃桃動起手的高晖問:“西邊發生了那種事?哪種事?”
婁鋒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高晖又問那少年:“玄一,這山裡是不是有什麼危險啊?”
崔玄一穿着條紫色的卡通短褲,上身是件可愛圖案的T恤衫,他嘴裡叼着根棒棒糖,正兩腳搭在桌沿上玩手機,聽到這話後把嘴裡的糖咬碎,糖棍吐了出來:“有危險你就不進了?”
高晖連忙說:“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就算不收你的錢我們也要為畢業論文收集資料……隻是佳諾她們是女孩,真有危險的話,我們提前知道了也能做個準備啊。”
崔玄一說:“我又沒來過,我怎麼知道有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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