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塵的衣袍之上仍然裹着業火,那在富貴用盡全力之下才愈合的傷處再次沸騰起滾燙的熔岩。
隻要他在迷津渡一日,那火就永遠不會熄滅。
拂面而過的夜風裡裹帶着血腥味,還帶着息壤的腐爛味道。
富貴從他寬大的衣袖中展翅而出,它循着桃桃的味道,朝息土境裡飛去。
*
記憶中雖然少有歡喜這樣的情緒,但總是有的。
關風與很喜歡清風觀,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時候,那樣的日子,大雪會落滿山林,無論前院的銀杏,還是後院的桐花海棠都不見往常時節的絢爛,天地之間除了白茫茫,就隻有寂靜。
小桃桃也是喜歡雪的,她會在第一場大雪落後使喚關風與把後院的雪掃在一起,而後開心地穿着李三九買來的紅棉襖在院裡堆雪人。哪怕臉蛋鼻頭凍得紅撲撲的,她依然開心。
關風與坐在廊下刨木頭,時不時擡頭看着她,身邊的火爐燒得正暖。
桃桃的雪人已經差不多做好了,圓滾滾的肚子,大大的腦袋,長得奇形怪狀,卻和她一樣,怪得可愛。
它身上插着李三九房間的破掃把,帶着桃桃的白色圍巾和紅色帽子,眼睛是用兩粒黑豆做的,嘴巴是剪碎的山楂,唯獨鼻子那裡空落落的。
桃桃一溜小跑去到廚房,又歎着氣回來,她坐到關風與身邊,失落地說:“沒有胡蘿蔔,師父說雪太大山路難走,不能去買。”
關風與放下手裡的木頭,起身:“我去。”
桃桃:“阿與,我還想要一個烤……”
可關風與已經披上外衣,走進了風雪裡,他沒有聽到。
從山下回來時,雪更大了。
桃桃托着塞坐在廊上看雪,關風與脫掉厚厚的道袍外衣,拂去了衣上的雪花:“師姐,我回來了。”
他遞來一根小小的胡蘿蔔,桃桃開心地跳了起來,她正要去把雪人的鼻子插上,關風與叫住了她。他從裡衣的内兜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回山的路很長,但這油紙包了好幾層,又用體溫暖着,還殘留着些許的溫度。
桃桃一層層打開油紙,看見裡面躺着一個溫熱的烤紅薯,她驚喜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你昨天午睡時說了夢話。”關風與笑了笑,哈出一口淡淡的熱氣。
他是從來不笑的,在他心裡,頂着這樣一張恐怖的面孔,即使笑着也會令人害怕吧。
桃桃一擡頭看見了他的笑容,自己也笑了:“阿與,你笑起來真好看。”
關風與立刻收回了笑容,桃桃唉了一聲,湊到他面前:“怎麼不笑了?”
他坐回暖爐前,繼續雕着未完成的木人,那是他特意找來的桃木,雕好後打算送給女孩。
桃桃把臉伸到他眼前,不停地吐舌頭扮鬼臉,關風與唇角微微翹起,卻竭力繃着:“你做什麼?”
桃桃如願看見了他嘴角的弧度,輕輕一翻坐回了欄杆上,她調皮地眨眼:“沒做什麼呀。”
天地之間靜谧安詳,山林間的鳥也在這寒冬絕迹了,一時隻能聽見火爐裡燃燒的柴聲和他手下刨磨木花的聲音,偶爾兩道聲音會短暫地停下,這時,寂靜院落裡的落雪聲會格外得清晰。
桃桃聽着落雪的聲音,停下了吃紅薯的動作。
她目光落在遠處被大雪鋪滿的山巒,冷不丁說道:“師父那天說,山下的女孩長大後是要結婚生子的,可我住在山上,山上也沒什麼人,我要跟誰結婚呢?”
不知她是怎麼将這雪景和嫁人聯系了起來,可她卻是在很認真地擔憂:“我不會嫁不出去吧?那師父不是要養我一輩子了?”
她突然轉頭看着關風與:“阿與,要是長大後我還下不了山,就嫁給你,好不好?”
關風與動作陡然停住,手中的雕刀差點削穿了他的手指。
他靜了很久,久到桃桃以為他必定是不願意的時候,他才壓住了心底那幾乎洶湧而起的澎湃波濤,狀似平靜地說道:“好。”
……
崔玄一擡起頭,夜黑得沒有邊際,天上不見一粒星子。
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漆深的夜色了,在這世上隻有一個地方,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沒有一點光亮。
幼時的崔玄一從沒見過光,生命之中總是寒冷無邊的黑夜,就如今晚一樣,也如過去的許多個夜晚一樣。偶爾也會有人來到他的世界,可隻是放下食物和水,停留片刻後就匆匆離去。他摸索在黑暗裡,幾乎習慣了這深夜的寂靜和孤獨。
他仰望着頭頂那并不算夜空的東西,試圖想象那裡遍布着漫天星鬥。
聽人說,真正的夜空是有星星的,可星星是什麼模樣,他從來沒有見過,因此也幻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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