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巴微動了一下,徐瑨忙收回目光,就聽祁垣輕聲道:“蘇州萬家的薔薇露是很不錯,但若跟西域番國進貢的薔薇露比,就差遠了。宋時有詩說‘海外薔薇水,中州未得方’,其實一點不假。而且不僅是香方不同,薔薇花也不一樣。”
本朝所做薔薇水多是用素馨花和茉莉制成,後來萬家又加入了本地的薔薇花,幾種花料蒸氣成水,香味宜人。然而這種薔薇露跟大食國進貢的卻并不一樣,原料不同,味道也不如後者馨烈持久。
徐瑨不過随口一說,沒想到祁垣對香品了解如此精深,倒是愣住了。
“你學過制香?”徐瑨又偏過頭,目光落在那一角光潔的下巴上。
祁垣嗯了一聲,道:“偶得機緣,看了不少制香的書。”
他本就沒想瞞着徐瑨,以後如果賣些香品,少不了也要解釋一通,便一塊交代道:“東池會上的青蓮香也是我自己做的。”
徐瑨這些是真的意外了。雖然文人雅士都愛自制些香品,但祁垣所制的幾樣,卻是跟香鋪的上品香相比都不差的。再轉念一想,怪不得祁垣在家苦讀六年之後,反而四書都不會背了,莫非是在家得了奇書,從此發現了此生愛好,整日研究香事,反倒耽誤了科舉正途?
本朝倒是有不少風流名士,越是天資聰穎,才思敏捷之輩,越是有些别的愛好,反倒于仕途無意。
徐瑨越想越對,心想怪不得他一直覺得祁垣跟傳說中的很不一樣,似乎不是同一個人,如此看來,應該是傳言有誤了。
但這國子監可是要讀書考試的。
“還有幾日便是輪課考了。”徐瑨不由擔心起來,猶豫着問,“祁賢弟你準備的如何了?”
祁垣一聽這個腦殼就疼,嗡聲道:“沒什麼準備。”
他倒是想找徐瑨代筆幫忙,但不知為何又有些張不開口,于是故作輕松道:“沒事,到時候再說!”
徐瑨應了一聲,想到方成和那本用心良苦的《輯錄》,不由暗暗點頭,也不在多問。
第二天一早,徐瑨難得沒早走,等着祁垣一塊出門。後者這幾天憋了不少熱鬧事情沒處分享,這下路上便東拉西扯說個不停。
方成和在退省門下等着,遠遠見這倆一塊過來,大為驚奇。
徐瑨怕他誤會,忙作揖行禮,解釋道:“方兄,今天我走的晚了些,恰好跟祁賢弟同路而已。”
方成和卻是掃量倆人一眼,嘿嘿笑道:“正想說呢,我這幾日一早一晚都要教阮慎之畫畫,恐怕不能跟垣弟一同去學堂了。若徐公子不怕麻煩,跟他一塊過去倒是正好。”
徐瑨驚訝:“慎之要學畫?”慎之是阮鴻的字,徐瑨前天見到他時還沒聽說他要學這個。
方成和點頭:“再過一月,是阮閣老的壽辰。慎之兄想自己畫幅獻壽圖做壽禮。”
徐瑨恍然大悟。
方成和道:“垣弟才來不久,怕是還不太熟悉監中各處,就勞煩徐公子了。”
徐瑨猶豫了一下,便點頭應了下來。
他跟祁垣一塊進出倒不麻煩,隻是心裡仍為方成和的愛護之深感到吃驚——從号舍去學堂就一條道,整日的走來走去,方成和竟也怕祁垣迷路。
祁垣也不明白,等徐瑨走開了,他便莫名其妙道:“慎之兄學畫就學畫呗,我自己去學堂就行,怎麼還要人陪了?”
方成和攬着他邊走邊沖他笑,不答反問道:“你倆前幾天鬧别扭呢?所為何事?”
祁垣被他笑地心裡發毛,又覺得自己被徐瑨嫌棄這事說出來不好聽,含糊了兩聲,也不回答。
方成和斜眼觑他。
祁垣忙轉移話題:“方大哥,過幾天輪課考,這個怎麼個考?”
方成和一愣:“你連這個都忘了?”
祁垣連最普通的縣試都沒考過,每次都是在小厮的簇擁下,拎着考籃進考場,胡亂寫些狗屁不通的東西,再提着考籃出去。
别的地方,第一名出去的都是才思敏捷,有望得案首的優秀儒童,唯獨他們考場,每次出去的必定是齊府小公子。所以齊小公子聲名在外,還有個外号“考不通”。
方成和自然不清楚這些底細,隻當祁垣這次落水落傻了,耐心着将如何寫試卷名字,怎麼考,考多久一一講了一遍。
祁垣越聽心裡越沒底,再加上複講的一場虛驚,倒是好生安穩了下來,一邊催促阮鴻去打聽考題,一邊整日的捧着方成和給他的《輯錄》,看自己能不能押中一個。
他肚子裡存貨太少,背着背着時常卡殼,隻得将每天的臨的兩百個字拖到晚上,回号房後再說。
徐瑨這幾日牢記着方成和的囑托,早上送祁垣去學堂,晚上再等他一塊回号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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