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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安連忙攔住路過的服務員，問：&ldo;剛才有看到一個灰色頭發的男人走過去嗎?&rdo;服務員指了某個方向：&ldo;那兒。&rdo;方淮安不疑有他，徑自跑了過去。待他走後，那服務員卻又搖身一變，變成了司年的模樣。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方淮安離去的背影，蓦地笑了笑，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他走得依舊閑庭信步，似乎笃定了他要找的人一定會在原地等他。事實也正是如此。二樓最靠裡的房間，有一面牆是單向玻璃。酒吧的老闆就站在玻璃前凝望着樓下的派對盛況，仿佛是坐擁整個王國的國王，又像被隔絕在一切熱鬧之外的可憐人。當司年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時，他正伸手摸出打火機想要點煙，可是手一抖，打火機就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重響。背後傳來一聲輕笑。他瞬間如墜冰窟，身體發僵，可又像是被勾了魂，腦袋發昏。隔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鐘，他才慢慢轉過身去，鼓起莫大勇氣看向來人。&ldo;你來了。&rdo;他聲音沙啞。&ldo;見到我這麼驚訝嗎?&rdo;司年走進來，随手撥弄着博古架上擺着的西洋玩意兒，神色散漫。&ldo;不，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rdo;男人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ldo;他們都說你是瘋了，可我不信。&rdo;整個南城，活得最清楚明白的就是屠夫司年，哪怕所有人都瘋了，他也不會瘋。&ldo;你說得倒像很了解我。&rdo;男人苦笑，沒有回答。司年勾起嘴角：&ldo;放心，我不會殺你。無淮子留了你這條命，任你揮霍或是糟踐，都與我無關。但讓你活得太舒服，卻是我的不對了。&rdo;&ldo;為什麼不殺我?你不恨我嗎?&rdo;男人語速加快，雙眼緊盯着司年，似乎在渴求一個困惑已久的答案。可司年卻嗤笑一聲，&ldo;我總是厭煩你們這些蠢貨，見天的把恨啊愛的挂在嘴邊，無聊至極。我要不要殺你，全看我心情，我還需要向你解釋為什麼嗎?&rdo;男人微怔。許久沒有聽到過這麼狂妄嚣張的話了，他蓦地想起從前關于屠夫的種種，恐懼的同時竟有些懷念。而就在這時，他發現門口竟然又來了一個人。&ldo;誰?!&rdo;他倏然警惕。來人沒有理會，目光獨獨停留在司年身上。司年不用回頭就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笑問：&ldo;你來得倒是挺快的。&rdo;&ldo;今天不是周末，路上還不算堵。&rdo;段章顯然也聽到了剛才的那段對話，可他的表情沒有半分不适應，依舊冷峻從容，風衣的袖子捋起露出結實小臂，幾根凸起的青筋充滿野性。&ldo;你如果現在回去，也還不算堵。&rdo;司年微微側頭。段章卻不退反進，信步走到司年身後，問：&ldo;好戲似乎才剛剛開始，您這就要趕我走嗎?&rdo;司年本想立刻把人趕出去，段章作為一個人類，不該留在這裡。可餘光瞥見他的臉，司年又忽然想起姻緣卦的事情，瞬息之間改了主意。讓他在這裡看着也好，說不定把小朋友吓得哭唧唧，轉頭就跑。酒吧老闆有些發愣，他不認識段章，也根本沒預料到今晚還會有無關人士在場。他還想說什麼，可司年已經不想聽他說了。&ldo;我隻要你一隻眼睛，鷹眼鷹眼，用來煉丹應該很不錯。&rdo;司年微笑發問：&ldo;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來?&rdo;&ldo;非要這樣折磨我嗎?你應該明白，哪怕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那樣做。禍水本來就是你招來的，他們要對你動手，如果主人去救你，憑他的身體狀況，一定會出事。我确實故意瞞下了消息，讓你一個人被困在血胡同裡，隻要你死了，一切就都會結束。但是很可惜，你最後還是沒死。&rdo;男人緊握拳頭，神色緊繃。聞言，司年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甩手便是一道結界封住四周，而後一步步朝男人走去。可在他即将靠近男人時，他卻又停了下來，負手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ldo;你說這些話，是不想活了，亦或是心懷愧疚，在故意激怒我嗎?還是你覺得，你也有跟我讨價還價的權利?&rdo;男人搖頭，腳步忍不住後退：&ldo;我沒有……&rdo;&ldo;沒有什麼?&rdo;司年忽起一腳踹在男人身上，又快又狠。男人滑倒在地，後背直直撞上玻璃牆，然而身子還沒立穩，就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揪起，送上了司年擡起的腳。&ldo;砰!&rdo;天花闆被砸了個窟窿，電流吱吱亂竄，混凝土碎塊和灰塵撲簌簌往下掉。段章隻覺眼前一花，司年便如一道黑色閃電，瞬息之間拎着人消失在那窟窿裡。他眸色微沉，以他的身手，再怎麼在人類中傲視群雄，也不可能跟得上司年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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