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得洞房,朱成翊茫然地參與了喜娘安排的坐帳、撒帳等儀式,他扯着僵硬的笑挑開安缇的蓋頭,聽見衆人豔羨地誇贊,又愣怔地看着安缇吃下一個子孫餃。
一群女人擠在一堆問“生不生”
安缇脆生生張口就說“生”!随後羞紅了耳朵根,喚來一屋子女人震破房頂的調笑。
好容易喝完了合卺酒,新郎官需要再次外出接待賓客,朱成翊逃也似的沖出了婚房。來到喜堂後,昏天黑地地胡亂灌了一肚子的酒,可他依舊一點醉意也無,喝進肚裡的似乎不是酒,而是自己的淚水,不然為何隻感覺到無盡的苦澀……
四周喧嘩漸遠,遠處的點點通紅映照在湖面上,伴随蕩漾的湖水混作一團,散作猩紅潑灑湖面,就像朱成翊現在的心——血流一片。
鼻尖捕捉到幽幽丹桂香,朱成翊擡頭,猛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來到了東苑門口,這裡寂靜一片,渾黑的夜色中絲語未聞。他想也不想便踩上門旁的拴馬石,幹淨利落地翻身上了院牆,跳入園内的那一霎那,朱成翊竟生出了幼時在宮中随齊韻偷跑出東宮院門的錯覺,一瞬間心中酸澀如潮水般灌滿心房——
他飛奔向院中的上房,就像疲累的幼童好容易找到回家的門,便要在第一時間尋找自己最依賴的人。
“姑姑……”朱成翊大口地喘着氣,立在後窗下輕輕喚着。
屋内一陣窸窸窣窣,他聽見齊韻迷糊的吱嗯聲及淩亂的桌椅碰撞聲,突然覺得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聲音遠勝喜堂内喧嘩了一整日的唢呐聲優美。他貪婪地聽着屋内的響動,設想着齊韻的動作,雙眼巴巴地望着緊閉的紗窗,期待着那張魂萦夢牽的臉出現在窗口。
朱成翊大婚,莊子的丫頭婆子們都愛瞧熱鬧,齊韻自然早早地便放了她們的假,如此良辰美景,準下人們的假,讓他們跟着主子樂呵樂呵也是應當。沒人與自己說話,自己又不願去湊熱鬧,齊韻隻能早早地就去拜見周公,睡得正迷糊時,突然聽得人喚姑姑,她條件反射地就回應着坐起了身。
“誰!”初脫渾沌的齊韻脫口一句亘古不變的白癡問話。
“……我……”窗外的回答低啞又滞澀,似乎有些哽咽。
似是心尖的柔軟被人撥動,齊韻突然心疼得緊,翻身下床沖至窗邊,“翊哥兒!”
推開窗,她看見清晖中那雙孤獨的眼,内裡波光粼粼,朱成翊站在一叢刺荊草中,脆弱又迷茫宛如一個走失的孩童。
“翊哥兒!你怎麼站在刺堆中!喜袍割破了怎麼辦?要知道這蘇錦我尋了有多久麽……”
齊韻來不及思考朱成翊半夜不去洞房偏站自己窗旁的原因,急吼吼地便想伸手将朱成翊拽起來。猛然發現這裡是窗戶,自己沒法将刺荊從中的哥兒扯進房間,又突地轉身奔向門的方向,要出門來迎朱成翊。
夜風蕭索,身上僅着單衣的齊韻忍不住一個哆嗦,她止住了探向朱成翊袖口的手,無比擔憂又疑惑地問道:
“翊哥兒,你這是怎麼了……”
她看見月光下朱成翊的臉,水痕粼粼,眼中盡是哀傷,“翊哥兒,為何哭泣……你可早就不是三歲孩子了……”
“姑姑……你不要我了……”朱成翊胡亂抹了一把臉,輕聲嘟囔。他低低地垂着頭,一隻腳無意識地去踢踩混雜泥土的刺荊。
齊韻突然很難受,說不出地難受,喉頭一陣哽塞,她吞了口唾沫,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放柔了聲線。
“翊哥兒,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去陪着安缇姑娘,跑來我這兒做甚?來,快跟姑姑回去,莫要讓你新婚妻子久等。”說完她向朱成翊伸出了手,臉上挂着溫婉的笑,想将朱成翊帶出刺荊叢。
朱成翊并不擡頭,齊韻隻看見他微微聳動的寬肩,輕輕耷拉着,聽不見任何聲音,卻讓人感受到那沉入骨髓的脈脈憂傷。
“翊……”
齊韻的話音未落,便被朱成翊一把扯入懷中,撞的齊韻的鼻子生疼,剩下的話便被他重又打回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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