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究竟是哪裡截然不同?喔對,其中一件光明正大,有你所謂的律法支持;另一件肮髒龌龊,得偷偷摸摸私底下進行!」國王一向是沒有耐心的,蘭瑟的問題拖拖拉拉,越來越複雜,他的厭煩不是今天才開始,卻是在今天,正式爆發出來,「現在更不同了,肮髒事不但不能公開,還進行得非常糟糕不是嗎?依我看,這兩件事隻有下場相同,它們最後都将走向失敗的結局!」「攻擊已經發動,我不懂陛下為什麽要說出失敗這樣的喪氣話?」「迄今傳來的都是什麽消息?每一波攻擊都失敗,蘭瑟還活得好好的。」「寄望一擊成功難道符合實際嗎?行動展開不久,難免遭遇困難,以護衛隊的人力和體力,他們絕對不足以應付寇蘭人接二連三的襲擊,成功是遲早的事。」國王隻是搖頭,用懊惱不已的聲音說著,「廢物寇蘭人接二連三去死才是遲早的事,我……我真後悔同意你的建議,現在看起來簡直蠢透了!」「您打算退縮了嗎?此時此刻,懦夫的态度是我們最不需要的。」「德拉夏諾瓦,記住你是在跟國王說話!我不是那個老要聽你羅唆的外甥!」「那麽我請求陛下拿出國王的氣魄,将您的意志貫徹到底。」「為什麽我要拿出氣魄,貫徹實施一件失敗的行動?」「行動并沒有失敗!」他幾乎失控地喊。「就快要失敗啦!馬上就要失敗、失敗、失敗啦!」侯爵緊緊閉上嘴,不是詞窮說不出話,而是一開口必定是憤怒得違背身分的激動言詞,那在一個國王的面前可不太妙。「……請陛下好好冷靜,之後,我們再談。」比國王更需要冷靜的是自己,德拉夏諾瓦非常明白這一點。因此他走得極快,帶著再也無法掩飾的怒氣,通過長廊急匆匆地走。他必須快,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住所,他的憤怒需要宣洩,而那些不幸侍奉他的仆役、部屬們無疑是最佳對象,盡管他先前才以類似的理由狠狠責打過他們。他的怨恨已經逐漸蔓延到國王陛下身上,那個表面看起來比老麼安傑路希親王成熟,骨子裡卻一樣幼稚的懦弱國王!事情稍有不順就鬧脾氣,完全不講理,他已經悲觀得猜到,當事件真的走到最糟的一步,國王勇敢擔起責任的可能性有多少?或許就跟這個計畫的成功率差不多……想到這裡,侯爵的火氣有一半變成了憂慮與焦急,剛才他的嘴裡說得樂觀,心中同樣為膠著的現況煩惱。他真的受不了!追殺一個一隻腳踏進棺木的半死病人需要費多少氣力多少時間?是蘭瑟和他的護衛們的生命力太強韌,還是寇蘭軍無能得太過份?本來,隻要等待就好,攻擊一波接一波,最後總能累死護衛隊,現在的情勢卻變得有些微妙,繼續拖延下去,進入斯坦達爾之後就失去蹤影的綠翡翠小子能做出什麽事實在難以預料,斯坦達爾幾位王子的動向也十分可疑。侯爵想起阿列維王子的臉,出席戴冠式的一日間,那個男人的笑容幾乎不間斷,言談無懈可擊。一個擅於言詞的斯坦達爾人,怎麽想都是危險的怪胎,而且那種笑真讨人厭,雖然他心中排名第一讨厭的另有其人。長廊上,兩名衛兵雙手捧著一大疊趕制完成的通緝令正從對面過來。他們立定在一段标準的距離外,彎身向侯爵行禮。拱型窗孔忽然吹進一陣風,來不及壓穩的通緝令啪啦啦被卷起,三個人的頭頂上滿滿一整片都在飛,卡雷姆的笑臉從一個變成兩個,再變成四個、八個、十幾個,雪花似的鋪灑下來,數不清的笑容,每一個看在侯爵冒火的眼睛裡都是挑釁、都是嘲笑,是他心中最最最、最厭惡的笑容!他再也不能忍耐,伸手胡亂抓到一張,當場撕成粉碎,放在腳底蹬踏,嘴裡還發出咒罵的吼聲,完全不顧周遭目瞪口呆的視線。【80】終於有一封信,尤金讀完之後,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蘭瑟總算撐到了藥師谷,卡雷姆、安傑路希和奧達隆都在,還有一則奇妙的傳言,有人表示見到過北武神的蹤影。尤金和寫信通報的柯爾公爵都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确切的傷亡數字也沒人知道,但是這些大概的、模糊的、來源稍嫌可疑的消息,已經足夠尤金放下他的擔憂。大腿感受到動靜,尤金放低信箋,視線往下看,原本趴在他腿上的海因茨睡醒了,小手揉著朦胧的眼,一眨一眨,還無法全部睜開。「不睡了嗎?」信件放到旁邊,尤金伸手扶住兒子,幫助他翻身坐起。屁股底下的絲絨椅墊和床鋪的質感很不一樣,事實上,這整個空間的大小連海因茨平常慣睡的一張床都不及,他左看右看,花費比較久的時間才适應。他想起睡前正在馬車窗邊看風景,晃著晃著,晃得他昏昏欲睡,現在睡醒過來,馬車仍舊在搖晃,已經搖晃好多天了呢!「……我們在哪裡?」「離王城很近的地方。」尤金推開車窗,手指著外頭綿延不絕暫時還看不到止盡的綠意,「通過這片樹林,你就會看到城牆和城門,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我知道你一定不想錯過。」「嗯,海因茨要看。」他爬到車窗口,雙手搭著窗緣,随著期待的情緒升起,睡意已經消散。馬車輪規律滾動著,将他們一步步往米盧斯王城帶得更近一些,他們正在回家的路上,隻有父子兩個人。從柏爾杜尼出發的前一天,阿普裡亞先接走了蘿汀妮克和黛絲。這個巨大的轉變是尤金和蘿汀妮克一起告知海因茨的,他們試著解釋原因,竭盡全力,用一個五歲小孩可能理解的所有方式及語言。兒子眼中的困惑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太大的差别,隻有點頭的模樣變得更用力更堅定,他乖巧地說懂,但是尤金知道他一定似懂非懂。讓一個五歲小孩理解父母為何離異的好說法,恐怕根本不存在吧!即使如此,海因茨沒有抗拒,沒有鬧别扭,他依照安排,乖乖和母親道别,然後握著父親的手,啟程回到記憶中已有些模糊的祖國。尤金猜他是年紀太小,分離的概念還很抽象,現在的他,隻是看著每隔一段時間就轉換模樣的窗外景色就感到開心。這不是海因茨頭一次踏上這條連結米盧斯與柏爾杜尼的主要道路,幾年前,他們離開時也是走相同的路線,卻因為彼時太小,沒有留下任何印象。他目不轉睛地瞧,當樹林被馬車抛到身後,城牆果然如尤金所說,緊接著登場,海因茨發出小小的歡呼,然後是王宮高聳的尖塔、添加了金箔,閃閃生輝的大神殿屋頂,他們終於回到暌違三年的故鄉。城門的盤查速度快得驚人,馬車廂隽刻的薔薇徽紋,讓衛兵們放下大部分的戒心,幾乎到達危險的程度。平常,尤金或許會提醒對方好好完成全部的程序,今天五歲的兒子在窗邊蹦蹦跳跳,見一樣問一樣,他忙於解說,分不出心思,衛兵們也幸運逃過一場叨念。離開城門崗哨,瑰麗方正的白色大路,朝好幾個方向筆直延伸,八匹馬撒蹄奔馳,踩上最寬闊明亮的一條。繁華的街景争先恐後湧進視線範圍,一幕還沒看個仔細,又換上新的一幕,海因茨小小的圓亮眼睛幾乎塞不下這麽許多,如果不是尤金在身後緊緊拉住,他會将整顆頭都擠出車窗。「我們要住在這裡嗎?會住多久?」「除了每年太陽最炎熱的季節,媽媽來接海因茨度假的幾個月,其他的時間都住在這座城裡,不再搬家了。我們要搬回爺爺的大房子,是海因茨出生的地方,你記得嗎?」尤金突然有點害怕,萬一兒子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喜歡這個安排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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