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網

書本網>道德頌的最新章節 > 第10頁(第1頁)

第10頁(第1頁)

地點定在湘江邊上的“楊眼鏡口味蝦蟹館”。旨邑叫上原碧,有她的想法。一來減少與謝不周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不想有不忠的感覺);二是這餐飯因“超級女聲”而起,原碧在場氣氛更随便(旨邑感覺到,自從上次謝不周說出母親的事,她和他的關系就到了一個緊張的邊緣,需嚴加防範);三是原碧讓她放心,她絕對吸引不了謝不周,而謝不周也不是原碧喜歡的類型。假設是一場兩人球賽,原碧不過是中間的球而已。

那天晚上原碧身穿咖啡色高領毛衣配黑色西褲,挎包黑色方正,似已婚的良家少婦,因為超級女聲,與謝不周相談甚歡(看上去頗合謝不周口味),旨邑心裡有些不爽。原碧與謝不周都預測李宇春得第一,他倆的共識又使她略有不快。謝不周大談他對超級女聲的看法。旨邑回味水荊秋的鮮花與留言,心裡的愛情使她安慰,幾乎是驕傲地開起了小差:她收到鮮花,毫不猶豫地給水荊秋打電話,又哭又笑。他剛帶孩子學完小提琴,正準備去公園,對她溫情撫慰,而他的孩子問他和誰通話(懷着敵意),他不得不停止纏綿。

對孩子的嫉妒突然浮上來——旨邑立刻發現她多了一個敵人,一個同梅卡瑪一樣,看不見摸不着的敵人。她不可救藥地将孩子等同于做那事(雖然孩子隻是一個偶然的結果)。想象的重點停留在他使梅卡瑪懷孕的那個晚上(而排除其他的n多個夜晚同樣使旨邑感到嫉妒難忍),如何“做”成一個孩子,他們一定有周密的布署(據說男女同時高xdx潮而受孕的孩子會更聰明,做那事時的情緒影響孩子将來的性格)。他們早已熟知如何造人。旨邑無法控制想象他們的情景,她覺得太荒謬,他以同樣的姿勢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汗流浃背。

原碧和謝不周發生了快樂的争執。他們好像是老朋友了。

旨邑不知道什麼是愛,當她想到愛就是與梅卡瑪一決高低時,幾乎是鬥志昂揚。

她一個接一個飛快地幹掉口味蝦,因為心緒的全部轉移,她失去味覺。她咀嚼,像頭思考的牛。想到與梅卡瑪的較量,她有種一敗塗地的預感。

沒錯,旨邑的确曾經瓦解過一個家庭,不過真實的情況是,那個家庭内部已有明顯的分裂,她僅僅是作為外部的力量加速了瓦解,并且他們都在長沙。即便如此,她仍是受盡折磨,身心俱憊。現在,如果要給遠在哈爾濱的某個家庭造成作用力,好比在月球上拳擊對方,她感到自己體輕如毛。更何況水荊秋高築圍牆(她無法窺見裡面的情況),不過是将她“珍惜”,至于如何理解這個詞,本身就是一個生活的謎。或許,愛隻是一個華麗的詞藻,一個撲朔迷離的隐喻,一個扛不起來的沙包,一種空洞的兩廂情願,或者一堆敗絮。

她要自由的愛情。她讨厭“愛着就獲得了自由”的說法。不自由(不公平)的現實總像一個缺憾,填補她愛情的傷口。

“原碧,有沒有想過生孩子?”

旨邑的問話把原碧吓了一跳,後者想得更多是談一場戀愛,而不是生一個孩子。不談戀愛意味着婚姻無望,不結婚,孩子便沒來由。

“私生子不是不可能。”謝不周對原碧說,仿佛是勸導。這個觀點與旨邑一緻,她感到他比那個先前大談超級女生的男人可愛多了。她問他有幾個孩子。他說他沒孩子。她說幸好沒有,他不像個當爹的人。他的酒量跟他的豪言爽語成反比,兩杯啤酒就使他面泛桃花,是那種女人嫉妒的膚色。原碧自嘲這種膚質長男人身上簡直是浪費,換給她,長沙肯定多一個美女,男人們多了一份悸動。謝不周戲言他這身皮膚全靠女人滋養,原碧要想皮膚好,也得長期取陽滋陰,陰陽交合的學問太大了。他指出原碧缺少性生活,說美女基本上是“睡”出來的。弄得原碧頗為羞澀(她從不在桌面上談性生活之類的話),顯出良家姑娘的矜持。

中餐館從來是殺氣騰騰的景況。每個人都是職業殺手,表情興奮:将一隻蝦擰斷脖頸,用牙簽剔出肉絲塞進牙縫,咬牙切齒,用堅硬的指甲,對抗它頑強的殼,剝開它,挖出白嫩的肉體,蘸上暗紅的調料,一口吞下去。如此反複。餐桌好比斷頭台,堆滿蝦的頭顱與殘肢斷腿。

夜晚的車流斷頭的蝦魂似的遊竄。某個行人像隻活蝦,蹦上人行道,頭部碩大無比,行走如魚得水。緊密的情侶,悠閑踱步,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抽煙的男人自己知道,他心裡頭想着誰。在這樣的夜晚,會有多少張床上,丈夫聽着妻子的呼吸.為另一個女人輾轉反側。如果思念能産生看得見的電波,夜晚也将如同白晝。被人津津樂道的幸福,恰恰是某人的痛處。眼前的祥和景象不是真實的生活。

“我愛水荊秋,請賜我一個我與他的孩子。”旨邑閉上眼,攥住自己佩戴的玉觀音,對自己說。她感到手心發熱,心為之一顫,仿佛車剛啟動,并且有束強光投射進來,她的靈魂有片刻走失。

旨邑一覺醒來,近乎瘋狂地湧現出對孩子的熱愛,就好像昨晚上有人在心裡播下了種子,今天突然發了芽。就這樣,被嫉妒以及種種微妙思緒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旨邑,在短暫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間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生個孩子的念頭占據了她的心,她時而幸福,時而焦慮。她這才開始回想,有些同學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當孩子一天天長大,自己一年年老去又有什麼可懼怕的呢。一個女人不生孩子,就像顆永不會萌芽的種子,不能用生命的影子覆蓋土地,她的腐爛有什麼可紀念的。這到底是緣于母性的蘇醒,愛情的召喚,還是梅卡瑪的挑釁,我們無法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旨邑受了刺激。在她和水荊秋之間,唯一能讓她和他永遠聯系在一起的,隻有孩子,愛跟幸福一樣,是個空洞的詞,它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而一個體内淌着兩個人共同血液的生命,是真實的,具體的,可以觸摸,可以看見的。他不僅是個活物,一個紀念品,一個道具,還是一個戰争武器。她想要一個兒子。一個小眼睛大耳朵的兒子。小時候愛打架脾氣牛嫉惡如仇,長大後讀萬卷書對女人體貼入微的兒子。她在店裡笑眯眯的,見到孩子逗孩子,賣價爽快。她在孩子堆中找她心目中的兒子,想她和水荊秋的兒子——小知識分子的模樣,結果她覺得會比所有孩子都要出色。于是,像打了一針鎮定劑,她體内所有嫉妒的、不平衡的、雜亂的古怪思緒全平息了,她像個真正的母親驕傲起來。

女人有時就是瘋子。一旦被某種情緒控制住,哪怕她是笨重的石磨,也會被驢子拉得飛快地旋轉。

水荊秋再度來長沙時,距離旨邑的經期還差三天。這對水荊秋來說是件快事,意味着他可以毫無顧忌,愛怎麼來就怎麼來(避孕是男女間一輩子的尴尬事)。而旨邑則蒙着淡淡的失落,但很快被他到來的喜悅掩蓋了。他從瑞典回來,先在長沙陪她兩天。然後回家。她覺得他越發迷人。很奇怪之前她沒發現,他其實長得挺周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舒服,穿棕色中長皮衣,黑休閑褲,棕色皮鞋,有型有款。她重新對他一見鐘情。他把她抱緊的瞬間,她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洗完澡後穿上新買的睡衣。黑色,吊帶低胸,衣長至腳踝,有簡單灰色繡花,鎖骨突出,手臂細長,像隻正要爬行的螳螂。她說特意為取悅他買的。他說好看,她什麼也不穿更好看。她說不對,應該是穿什麼都好看。她戴着他送的小東西(墜子是一彎新月的項鍊)。她不太喜歡白金飾物(他來她才戴上)。她喜歡玉。她撒嬌說自己有一種衣服,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穿了。說這話之前她根本沒想過這事,說完真的黯然神傷。他說想穿就穿,沒有什麼不能穿的,穿出自己的特點就好。他的大框眼鏡很嚴肅(也沒往别的方面想),嚴肅地說出一個真理。她說婚紗怎麼能想穿就穿,一個人穿婚紗是什麼意思呢。他頓了一下,歎口氣,說道,一定能穿上,你還年輕得很。他鼓勵的話說得不好,主要是方向不對,她不高興了,說心在他身上,如何能夠和别人穿婚紗。他說早十年相遇就好了。她說這話有人也對她說過,她理解他的難處,她很想要一個和他的孩子,小眼睛長耳朵大智若愚,她不後悔和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他又頓了一下,說:“對不起,也許我不該這麼自私,我希望你穿婚紗,希望你有孩子,我不想看到你苦。”她說她不苦,她很幸福(她在想象中已經無數次看見了他和她的孩子),也許過一段,她就不這麼想了。但現在她瘋了似的,看見孩子就想抱。有一次到超市,一個兩歲左右的陌生孩子朝她笑,她感動得鼻子發酸,眼圈都紅了。她羨慕那抱孩子的女人。孩子蓮藕般的手臂。小手摸她的臉。在她懷裡。仰頭用純淨的黑眼睛看她。朝她笑。依着她。那個幸福的女人。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盜墓:從簽到觀山開始永生  綁定娛樂頭條,成就頂流女星  時間少女  重生之絕色美人好孕連連  反穿之強下弱上  釣魚人生:魚竿在手,吃喝不愁  盛可以中短篇小說  亮劍:頂替李雲龍當廠長,我殺翻晉西北  誰侵占了我  (綜漫同人)我不可能會有未婚夫[綜]  當男主黑化後我被迫成了白月光  明撩難躲  北妹  (瓶邪同人)張家樓/瓶邪合志  水乳  很愛很愛你  (海賊王/One Piece同人)【馬艾】幻境之島  火宅  (博君一肖同人)[博君一肖]餘生傾城暖陽皆是你  無愛一身輕  

已完結熱門小說推薦

最新标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