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擔心,擔心張姨一個人生活會照顧不到自己。
張姨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擔心,松開一隻手,拍了拍落安的手背:“放心,張姨也不會去别的地方了,就在你鄭姨家邊上找了個房子住下就行,張姨這些年有自己的積蓄,你不用擔心。”
這些日子張姨已經在默默張羅這些事了,就是當初為了方便,街口的那棟屋子的戶主是她,“隻是現在的那間屋子該怎麼處理,還是看你,張姨不會幹涉。”
落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張姨手術過了幾天了,再過幾天就該拆線了,隻是精力老是跟不上,講幾句話就犯困。落安扶着張姨躺下,除了兩人的呼吸聲,病房裡安安靜靜的。
站在床邊,落安盯着手機,她現在好像打電話給一個人,她又有多久,沒有和他坐下來安靜地談心了。
李夢百無聊賴地在門口坐着,望着牆壁上的挂鐘,都快十二點了,她想知道裡面的情況,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進去不是個事。思緒掙紮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坐在椅子上晃腿玩比較好。
“咕咕咕……”就是她……有點餓了。
旁邊的房門打開,這個時間從裡面出來的隻可能是落安。
“落安!”李夢緊張地站了起來,把落安帶着在椅子上坐下:“怎麼樣,你和阿姨……談的還好嗎?”
落安歎了一口氣,拽過來李夢的胳膊戳了一下,“傻瓜”。然後把頭枕到胳膊上去,李夢也借着自己身體左邊的力,和她兩個人互相依偎着。
瞧着落安悶悶不樂的樣子,李夢知道,肯定還是阿姨那邊有煩惱了,略微想了想,開口問:“阿姨她不願意一起住?”其實想一想,這件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不論是哪一方,最希望的應該是把這件事深深地埋藏。落安是想為阿姨好,但也許阿姨卻不是這樣想。
落安像一隻貓一樣蹭了蹭自己的額頭,然後無奈地“嗯了聲。
“其實啊,也許阿姨自己一個人在這邊生活反而更自在,你說呢。”李夢想以前一樣,對落安循循善誘。大家都說李夢平常是個假小子,其實啊,人家心裡細着呢。
“我知道,我隻是擔心張姨一個人生活,太孤獨了。”落安悶悶地開口表達自己的擔心。
低頭看着像個孩子一樣的落安,李夢也習慣性地把自己的頭靠在落安的頭頂,安慰她:“你要是擔心的話就拜托孫警官一家,拜托他們多照顧照顧阿姨,咱們有時間也能回來看看她。你說是不是?”
李夢最後說話的氣吹在了落安的腦門上,癢癢的,落安被癢得笑出了聲:“知道了,知道了。”
“跟你正經說事呢,别笑。不過笑了就好,心情好點了沒?”很顯然,李夢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落安這次也沒躲,松開抱着李夢胳膊的手伸出去把李夢死死抱住,“夢夢,你真好。”落安心裡想着,算了,就不告訴她了,不然以前的都要露餡了。
以前,隻要自己有不開心的事了,李夢都像現在這樣安慰自己,不似平時的大大咧咧,像個姐姐,一個溫柔的大姐姐。
隻是,還缺了那句鐵台詞。
這不,來了。
李夢也回抱住落安,改掉剛才的溫柔,帶着豪言萬丈的氣勢:“那是!我們安安的身邊,哪一個不好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張姨出院的日子,這幾天李夢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落安的屋子裡,覺得自己都快憋出病來了,瑾瑜的劇組也越來越忙,她連和蘇淮打電話的機會都少的可憐,
當得知張姨終于能出院的時候,她真的要高興地飛起來了。晚上收拾行李的動作都輕快多了,畢竟這次,邊上是落安呐。
走的時候,鄭姨扶着張姨站在門前,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張姨眼裡滿滿的不舍,但是她和落安還是要離開的。落安囑托張姨要照顧好自己,走的時候留下一個本子,是那個有張姨名字的房産證,落安的心意很明了了。
和來時一樣,還是孫禹送的她們。下車之後,落安給了孫禹一個禮貌而又親切的擁抱“保重”。
“一定,你也是。”孫禹的手臂悄悄用力,他的這份情,終究還是死在了黑夜裡。
松手、離别,這大概是每一場分開都會有的場景,但是于他來說,這個擁抱大概是最後一個了吧。
“落安!”他最終還是喊出了聲。
落安和李夢一起回頭望着他,他最終說了句“常回來看看……張姨。”
“會的。”
這個女孩到最後,守護她的人,仍然不是他。
第二十一章
遠遠地看着落安進到最裡面的候機室,孫禹望着面前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裡苦澀地想:他與她之間,隔着的永遠不是這幾十米的距離,而是她從未想過将他從朋友、兄長的位置改變成别的。離别太痛苦了,這次,好歹自己是送她離開,比起上次被通知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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