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疏又在這門庭寂寥的侯府門前站了許久,他第一次從宮中回家便是由哥哥抱着從這扇門走進去的吧?
不對,是父親和母親親自跑出來接他的,他那個時候并沒有見過父親,嚅嗫着叫不出爹來,父親嘴上說着小子沒良心,卻是背地裡偷偷的抹眼淚。
現如今想來,從前的那些所謂恩重,所謂榮光,何其可笑,不過是想要把他困在宮裡,做個權衡的質子罷了。
彼時父兄擁兵,聲望日隆,卻不知為何視名利為無物自願上交兵權上交手中的一切,然後……然後這就是他回來的代價嗎?
也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腿腳都開始麻木了,便一步一步的往天牢的方向去。
哥,這一次就讓我等你吧。
天牢門口的士兵瞧見趙疏正想要出手阻攔,趙疏卻隻是站着,等着,不言不語,那些士兵面面相觑,到底這先前長甯侯府也算是這甯都城中好相處的高門了,人家又遭逢劇變,左右也沒做什麼,那些士兵也權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天牢中
獄卒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趙長行,往昔那些王公貴族被關進來,最喜歡叫的便是臣冤枉,便是無論上頭定的是什麼罪,都要鬧個不歇,似乎這樣便可以洗脫罪名一般。
有的甚至關進了這天牢當中還要擺着從前的那些架子,要這要那。
可眼前這位除卻問他們要了一次筆墨之外,卻是不要太安生。
趙宿看着面前的紙,想了許久才寫下幾個字,忽地聽到鎖鍊開門的聲音,“您來了。”
“給長豫寫的?”
“不過是想死後讓他把我燒了,也留個清淨罷了。”
那雙手掂着那紙瞧了幾眼,果真不過是交代後事說燒了清靜罷了,“你這字寫的跟從前不一樣了。”
“人也不一樣了,終究是讓你失望了,一隻不乖的蠱。”
卻是傳來兩聲冷笑,“你們兄弟倆真是一模一樣,便是送到你面前的東西都能夠丢掉去要那些微不足道不足挂齒的東西。”
“那何為微不足道不足挂齒呢?”
似乎是很多年都沒有在趙長行的臉上見到這種神色了,和他幼時一樣,滿眼的尊敬,現如今看來卻隻是諷刺罷了。
趙長行低頭笑了笑,“是啊,送到眼前的東西,江家和侯府自相殘殺,然後我踩在兩家鮮血淋漓之上掌權嗎?讓您失望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拿自己的家人作為墊腳石,我想的隻不過是和小時候一樣,雖然并沒有現如今這般的榮光,但是至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生活,這便夠了。”
“胸無大志,目光短淺,婦人之仁!”
“您說得對,長行便是這般人。”他倒是爽快的認了,倒叫人一噎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當初江家和侯府,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背地裡都有一些肮髒的勾當,便是自相殘殺誰死誰滅都不可惜,隻不過,他一心想要他趙長行把這兩家取而代之成為一個聽話的孤臣,可是他更願意保全自己的家。
後來,梧州叛亂,他便知道他對他的耐心已然是消耗的一幹二淨了,迫不及待的想要長豫步入絕境,而後雪中送炭,養一隻好蠱,可是他走過這條路,他是他養的第一隻蠱蟲,他知道這條荊棘路有多難走,代價有多大,他不願意自己的弟弟和他一樣成了他棋盤上微不足道的一粒棋子,早早的喪失了原該擁有的天真恣意,早早的變成心思深沉之人,他想長豫的未來能夠自己選,能夠快快樂樂的成長。
可是,他更明白,或者說是他在宮中第一次見到他看長豫那般慈愛的眼神,他便知道,長豫已然不知不覺成為了他計劃中的一個,他最擅長的不就是要把人從天堂打落地獄,而後雪中送炭,跟養蠱一樣慢慢厮殺成他滿意的模樣嗎?
故而無論多麼難,他也要攔着,他千算萬算到底是沒有算到他并沒有把當初奪嫡之戰中那叛軍絞殺,而是懷柔成了自己的力量,他心甘情願的走進吳揚的算計,和吳揚成為了一條繩上的螞蚱,為的也隻不過是拖延時間,想着日後能夠如何加以變通,這是變數,留下蔣息也隻不過是為了以後埋一個隐患罷了。
人啊,一旦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便會疑心四周那些曾經跟随自己的人,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生怕有一天會被拉下來,所以他更喜歡自己養蠱,養一個忠心耿耿知根知底的心腹,這便是他給長豫規劃的路,置之死地而後生,最後成為他手中冰冷的利刃。
有人拿了酒來擺在他面前,“那頭倔驢,拿着爵位給你換來的全屍。”
趙長行看着面前那杯清澈見底的酒,卻從那酒杯中瞧見了弟弟固執的模樣,他早該知道的,他趙長行的弟弟,從來便不是那種獨善其身之人,這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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