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對漢人提防忌憚,而這忌憚中,又能品出少許“仰慕”的況味來。仿佛漢人天生便高了胡人一等,如今像神仙般跌落了凡塵,五胡一時尚不知如何處置,隻能愚昧瘋狂地把曾經高高在上的中原主人圈起來,再肆意折辱發洩,一抒那殘忍的破壞欲。“你想學漢字麼?”陳星想到這裡,忽然朝拓跋焱說。拓跋焱馬上道:“想啊,可學不會。”陳星猜測長安城中的大儒厭煩各胡,并無興趣去針對他們開發什麼教育方法,更懶得去學鮮卑這等蠻族的語言。隻随便教教,學會了是他們的造化,學不會也就随他們去了。于是他大大方方,寫了首詩,乃是《古詩十九首》第一卷的《行行重行行》,也是當年父親教他識字時的第一首詩,用鮮卑語給每一個字注音。“行行重行行,與君相别離,”拓跋焱認真地開始學漢字了,“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陳星找到三百年前漢長安的建築标記,開始對應檢索當年的圖紙,笑道:“苻堅陛下是不是讓你們讀漢人的書,加以考核?”“豈止?”拓跋焱無奈道,“每月初一、十五還要考試。當年學漢話,還是王猛大人教的我。”拓跋焱漢語說得十分流利,奈何認不得字,幸而苻堅也知道武官不容易,考核标準比文官稍松。“王猛啊。”陳星停下動作,從這個久違的名字裡想到了許多事,到架子前去取下對應的圖紙,随口道,“陛下看來挺喜歡漢人。”拓跋焱雙目注視那箋紙,兩眼稍稍一擡,瞥向陳星,目光再度收回,又說:“今年初頒的法令,與你們漢族通婚,娶漢人的話,食俸加一,五品以上欽賜傳家玉玦一對,陛下親自駕臨,為各族子弟主婚。”陳星笑道:“那,拓跋兄打算讨個漢人媳婦嗎?”拓跋焱的臉突然紅了,見陳星踮着腳去夠書架最頂上一層的卷軸,便起身替他輕巧取下一大捆,擡起手指,指指上面,答道:“為兄還想再等等,隻因陛下還有一條法令,正拟待頒布。”“哦?”陳星伸手去接卷軸,道,“什麼法令?”“屆時天下無論男女,俱可為妻。”拓跋焱一本正經地答道。陳星頓時沒接住,稀裡嘩啦卷軸掉了滿地。陳星:“……”拓跋焱忙躬身為他撿起,說:“還是你們漢人都在反對,不然早成了。”“這不是廢話嗎?!”陳星簡直沒脾氣了,“男的怎麼成親?陛下也太亂來了吧!”拓跋焱反駁道:“怎麼就不能成親了?”陳星:“這……”陳星撿好卷軸,聽拓跋焱解釋,方知道苻堅居然還存了這個心思。數年前,苻堅寵愛清河公主與慕容沖姐弟,尤其對慕容沖用情至深,稱其為“鳳凰兒”。更不避諱天下人議論。自古以來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各部貴族開始紛紛仿效苻堅,尤其武人出身,便常以追求長得漂亮的少年郎、談情說愛為樂。長安風俗于是越演越烈,但凡貴族世家,都以結義為名,實則結秦晉之好,為推崇之舉。唯獨長安漢人紛紛心想,養男寵就養男寵,都是我們老祖宗玩剩下的了,自劉邦以來,這等事還少了?非要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說,莫不是有毛病?而苻堅再放眼望去,嗟歎之餘,更是放不下遠赴河間的平陽太守慕容沖,決意在全國推行新的婚配令,鼓勵無論胡漢,适齡男丁,皆可男丁婚配。仿佛想用這條新法,來朝慕容沖一訴衷腸。這下漢人文官們集體爆了,這怎麼行?!這是颠覆禮教,陰陽紊亂,冒天下之大不諱,有違祖宗聖賢之法的!别的不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生育怎麼辦?苻堅對此的回應是可以納妾的嘛,或者過繼也行不是嗎?不行不行,文官們群情洶湧,趕緊上谏,後代的問題先不說,男人與男人成婚,簡直笑死人了,從來沒聽說過!當然,這些讀書人也非常恐懼,萬一男婚放開了,自己若被胡人武官給強娶過去,豈不是有損名節!苻堅的回應是,自古以來,中華大地上外族當皇帝的事情也從來沒聽說過,我不照樣登基了?有什麼問題?你說是不是?陳星趕緊道:“是是是,是我食古不化了……我要把眼光放長遠,接受新事物。”于是拓跋焱又低下頭讀詩,說:“我看你,嗯……所以……”陳星突然覺得有點危險,既鼓勵胡漢通婚,又鼓勵男子之間成婚,你今天說這話……有别的含義嗎?“所以?”陳星警惕道,“所以什麼?”“所以我以為,你是大單于的……妻。”拓跋焱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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