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容千戟站在殿前看天際飛得整齊的喜鵲,掐指一算,道是人間又正逢一年七夕。這段時間,重斷到沒以前那麼無理了,倒是有點“無禮”。開始強行闖入他的命數,一改放誕作風,對他百般地好,又不太懂如何溫柔,常惹得容千戟怒極,擡眼去看重斷皺着眉的樣,心中火氣又全給壓下去。重斷好強,哪怕是在心上人面前也難得軟下來,用手背去碰容千戟的龍角,燙到手了,便低低問一句:“你生氣了?”容千戟轉身坐好,也不是賭氣,隻是道:“沒有。”興許是之前都快把最後的一點心動折騰沒了,容千戟以龍尾在榻上亂擺,悄聲問他:“我是誰?”重斷張張嘴,像是不想提那個姓氏,沉默不語後,還是開了口答:“千戟,容千戟。”“容晉生的兒子……”容千戟閉眼,“天界之主,龍王容千戟。”重斷像是被燙着,卻還是從身後攔腰抱他,隻是講:“我知道。”容千戟不再接話。他心疼重斷這樣子,像是想要推開,又想觸碰。果真是一旦愛上了,不管人性格如何大變過,世間所有的情愛,都是這樣将對方捧在手心上的嗎?以前重斷寵他,放養他,溺愛他,如今便是圈養他,霸占他,甚至帶了些窮途末路的蠻橫。但重斷又待他好。好到每逢月圓,以虎血喂他,好到一日三餐親自檢驗,好到連人間七夕節,重斷都帶他下界去看了燈會。不是往日那般前後簇擁着,不帶兵不帶卒,未有坐騎,隻是禦風而行,穿過雲霧高山,到了人間。落地時,人世已是月上柳梢頭。二人恰巧遇見有未出閣的女子閨秀,從木制高樓之上朝人群之中抛擲繡球,有男子搶到,欣喜若狂,所過之處一陣沸騰,紙燈挂在樹梢明明滅滅地晃蕩,樂師打鼓奏樂,好不熱鬧。容千戟混在遠處的攤販身邊,以銅錢換了棕葉編的螞蚱,拿在手中把玩,以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問重斷:“若是哪一日,我在天宮,你在冥界,我抛這球,你可能接到?”重斷盯着他手裡的螞蚱,沒見過,覺得新奇,答道:“如若我不在冥界?”你還抛嗎?他沒問。捏着手中的螞蚱晃悠,容千戟隻是覺得奇怪,“天宮冥界,你還能去何處?”重斷笑了,眼裡情緒道不清,“你往天上抛。”他拿過容千戟手裡玩的螞蚱,轉移話題道:“這是何物?”容千戟諒他也想不起來,也不跟他發脾氣,垂了眼來,那顆朱砂痣愈發明豔,歎氣聲輕,恐讓重斷聽到。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答:“兒時常玩的人間之物,有一年你來人間給我帶回的,我常放在太子王座之下,後來久而久之,在你離開天宮的那一天,那死物成了精,一蹦一跳地不見了,也不知去了何處……”容千戟想笑,又笑不出,隻得悄聲地說:“那會兒我在想,你看,連編的螞蚱都不要我。”那日重斷眉心緊擰,不顧周邊有沒有人,伸臂攬了容千戟入懷,摸他烏黑的發,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想說“對不起”,想說“我還要你”……但,他說不出。重斷隻是抱他,道:“我給你的,從來就不是死物。”容千戟的記憶太多,千堆成疊,每一幕都記得仔細,重斷卻是斷斷續續,偶爾想起來一些,都是一晃而過,記不真切。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心中的确有這個人,哪怕已經斷了情根。容千戟在他心上待得飄忽,一會兒有一會兒無,重斷仿佛耗了許多氣力去記住,去念想,卻總被什麼東西緊緊拖住了腳,拽住了衣尾,固執着不肯再讓他前進半分。回了天界,容千戟禁足之令一己解,鮮少外出的他見天宮一番新面貌,心裡感觸說不清道不明,隻覺得如今處處宮殿之内的布置,都像極了小時候。比如那株琉璃神草,有七八尺高,擺在蟠龍柱邊,以前他同重斷瘋鬧,常常險些撞到它,宮内的乳娘跟在後邊兒追,喊了幾聲勸不動這兩個小主子,重斷知道見好就收,繞着神草回頭往反方向跑,一停下步子,容千戟便撲進了他懷裡。那時的感情多麼簡單,重斷隻想生生世世守護容千戟,容千戟也慶幸他是那個人。後來的故事不再贅述,帝王震怒,一道未清醒的昏庸号令,錯了兩個人的一生。思及此處,容千戟在殿外久站,眼睫蓋了雪,亦覆上眉山。冥界最近動蕩之感,連他身處天宮都感覺到了,那面鏡子仍然泛着猩紅,連着幾日都沒見着重斷的影子,每入了夜那人才回來,沐浴更衣完随着他上了龍床,隻是抱着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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