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平靜幽默,倒很催人入睡,隻是洞口敞着,寒風灌入,好幾次将人凍醒,隻覺四肢冰涼。
弦合坐起來,見餘思遠衣衫單薄,便趁他睡了,将僅有的一件毯子給他蓋上,自己回去湊合了一晚。
到了早晨,她果然着了風寒,喉嚨發澀,鼻涕橫流,站起身來頭暈暈沉沉的。
她自溪谷裡捧了水洗臉,回來時見江叡在清點人數,把餘思遠拽到一邊,低聲道:“我已派人出去給齊世瀾送信,甕中捉鼈,這一回兒可将山越一網打盡。”
弦合不由得打了個噴嚏,江叡便停了話,轉頭過來看她,默了默,伸手解下自己的鬥篷要給弦合披上。
弦合後退一步,堪堪避開,江叡皺眉:“披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什麼?”
弦合也皺眉,看上去極為難的模樣。
餘思遠也看不過去了,上來訓斥:“你說這天寒地凍的,三公子把他自己的衣裳給你,你還矯情什麼,快披上。”
弦合将頭扭到一邊,長吸了口氣:“不是,這……你們多久沒洗澡了……”
體味這東西,要是都臭那彼此之間是覺不出來的。故而當弦合說出這句話時,餘思遠和江叡很是愣了一陣兒,下意識彼此嗅了嗅,沒覺出什麼。
隻是江叡不再把披風往弦合懷裡硬塞,默默地拿回來。
哨兵正好來報:“周圍有山越兵大舉向這邊圍攻。”
江叡很是淡定:“多少人?”
哨兵抖了抖:“二十萬吧。”
江叡依舊淡定,沖哨兵擺了擺手,那哨兵發着抖退了下去。
弦合在餘思遠和江叡之間逡巡一番,見他們月朗風清的模樣,忍了忍,沒忍住,問:“你們知道咱們有多少人?我剛才略數了數,撐死一千。”
第21章
江叡的眸中劃過一絲笑意,是胸懷丘壑,萬事皆在掌中的沉穩。
餘思遠看着妹妹擔憂的模樣,嘴動了動,但還是将話咽回了肚子裡,攬住她,道:“弦合,不要擔心,此戰我們必勝。”
前世弦合在軍中錘煉數年,自然明白陣前機密大于天的道理,也不再追問。見江叡将視線遠遠散去,眺望這一片連綿巒峰,籠在青雲遙霧之間,蒼渺而不見盡頭。這壯闊缥缈的山色光影落入他眼中,激不起半分漣漪,隻如一副筆墨疏浚的畫冊,仿佛順理成章就給被納入版圖之中。
弦合熟悉他這樣的神情,是每逢大戰前夕才會有的。
遠天一線展露出晨曦,穿透雲霧,将群山之間的煙氣也慢慢驅散開。
萬俟邑和衛鲮來找他們,兩人的下眼睑上烏青一片,看樣子也是沒睡好。見衛鲮過來,餘思遠露出愧色:“昨夜未說,恐怕今日信瑜是不能出山了。”
衛鲮一怔,帶了幾絲敏銳地回身看山坳間整軍待發的精銳,心中略有猜度,但顧慮頗深,不知當不當繼續問下去。
萬俟邑卻沒有這些彎彎繞,揪着餘思遠問:“你跟三公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昨夜弦合已将事情原委說給餘思遠聽,他心中感念萬俟邑的一番摯誠義氣,不願對他諸多隐瞞,可想起為這一仗他與江叡的苦心孤詣,舍身犯險,将話再一次咽了回去。
“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此話含蓄,似乎所有能說與不能說的全在這裡面了。萬俟邑浸淫朝局多年,雖然性子豁朗義氣,但并不是個蠢物,一下便明白了。
他慢慢松開餘思遠,凝肅道:“若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盡管說。”
所謂莫逆知交無外乎如此,即便在不得已之境有所隐瞞,但還是毫無保留地信任,傾盡全力地襄助。
弦合想起前世大局将定之時,江叡已被立儲,但袁夫人一派仍舊不安分,因為萬俟邑與袁夫人有親緣關系,處境亦十分尴尬。餘思遠的同僚都勸他,為了自己的前程,應與萬俟邑劃清界限。但餘思遠僅僅一笑置之。
許多時候,回憶往事,總覺得有許多荒謬經不起推敲。譬如,這個追随江叡多年的兄長在江山大定時竟會因為卷入叛亂而丢了性命,可再次身臨其境,連她都覺得,若她是餘思遠,斷不會在萬俟邑陷于危難時而棄他于不顧。
隻是代價過于慘重。
好在一切重來了,不管是萬俟邑還是餘思遠,弦合都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再步前世後塵。
餘思遠感動地拍了拍萬俟邑的肩膀,道:“有一事得拜托令姚兄。等待會仗打起來,我可能便顧不上弦合了,你替我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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