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鲮臉上的溫潤舒隽驟然被打散,目露機警地看着江叡,斟酌了片刻,正要出言解釋,卻又被江叡搶先一番。
“我聽說越州的衛氏宗祠是建在靈徽山下的,那裡可不清閑,除了一座宗祠姓衛之外,還有一座姓蕭,墓主大有來頭,是當年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蕭元策。”
軒窗半開,晚風幽冷地滲入,撩起裙袂微微嗡動。衛鲮臉上故作鎮定的沉靜已漸漸斂去,沒有任何掩飾直勾勾地盯着江叡,面上是與他一貫流露的溫雅截然不同的陰骘銳利。
他當然不信三公子是心緒來潮追懷攝政王,此時提及必然是已知道了什麼。
江叡看着他的反應,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天天裝的溫文爾雅,你也不嫌累。”
燭光搖曳,将兩人的身影印在牆上,壁影沉沉,宛如夜色,涼沁如水。
……
前院與後院隔了幾堵牆,幾進庭閣,氣氛卻截然不同。哭哭啼啼的侍女跪了一地,拿着手臂粗的家法杖子的小厮将她們圍住。
餘文翦高坐上位,底下分别是楚二娘和大夫人,弦合、婉合各自站在母親身後,還有一個在祠堂了跪了許多天的姝合,由侍女攙扶着,勉強靠牆站。
餘思遠去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光景,殷氏跪在衆侍女前面,拿帕子摸着淚,圓月當空,照亮了院子裡的青石地,置着幾副碧玉手钏。
“這……這是怎麼了?”
餘思遠見殷氏哭得厲害,正想将她扶起,被餘文翦暴喝一聲,“你讓她跪着。”餘思遠的手僵在半空中,又讪讪地收了回來。
“巡檢司剛才來人,說是近來城中不太平,幾乎貴胄人家丢了東西,懷疑是大盜與叛仆内外勾結,偷了主人家的東西變賣。因此他們派駐官兵守在各大當鋪,就等着守株待兔。”
回話的是秦媽媽,她端着手臂,低着頭,口齒伶俐地道:“今日巡檢司在當鋪裡抓了人,搜出幾副手钏,這手钏質色上佳,不似尋常俗物。而來當的人卻衣着簡樸,不像是能有這樣手钏的人。巡檢司審問再三,及至天黑,對方扛不住才供出來,這手钏是從咱們餘府流出去的,是一位貴人托他來當,不拘數額多少,隻要現銀。”
“巡檢司派人來府上,要盜賊指認……”秦媽媽低頭瞥了一眼殷氏:“賊子認出,正是殷夫人親手交給他的。”
殷氏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帶雨,擡頭可憐兮兮地看餘思遠,面頰上零落了斑駁的淚水珠子。
餘思遠彎了腰,詫異道:“你哪來的?”
殷氏卻隻是哭,不言語。
餘文翦勃然大怒道:“自打你來家裡第一天,我就跟你說過,安安分分待在後院裡,少不了你們母子一口飯吃。現下可倒好,膽敢偷了家裡的東西拿出去當,還讓巡檢司找上門,人家剛才可一直問你是什麼親戚,眼生的緊。我瞧着你是巴不得我們家顔面掃地是不是,既是這樣,我們也容不下你們了,盡早收拾東西走吧。”
殷氏本顫抖着肩膀瑟瑟低哭,聽說要趕她走,跪着移到餘文翦腳邊,嚎啕道:“将軍,奴家女流之輩,若是被趕出去,可怎麼活?”
餘文翦将她甩開,厭棄道:“你有當梁上客的本事,還愁活不了?”
院中沒人敢出聲,任由殷氏哭得厲害,楚二娘似是不忍,拿帕子捂着嘴道:“你就走吧,老爺宅心仁厚,不會任由你們母子餓死,遣散銀子是少不了的。”
殷氏擡頭看楚二娘,一雙淚目瑩瑩水亮,似是不可置信。
大夫人隻合着眼皮滾撚佛珠,沒什麼話,弦合看了眼沉默的母親,上前彎身将手钏拿起來,道:“不慌趕嫂子走,有些事總得先問清楚了。”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我方才與秦媽媽核對過了,這手钏并不是清臨館裡的東西,我倒不知嫂嫂哪來的?”
餘文翦厭煩至極,對這些閨閣之物的來曆不甚關心,正想走,卻聽弦合又道:“莫不是您還通着外面的人?”
他凜然一寒,像是被戳中了死穴,血一齊往頭頂湧,目若鷹隼,惡狠狠盯着殷氏。
殷氏咬了咬下唇,緘然不語。
楚二娘道:“這殷氏自從入了府,日日圍着她的兒子如圭轉悠,滿府的人看着不曾離開府邸半步,哪有空去通外面人?”她柔婉一笑,凝着弦合手裡的手钏,道:“三姑娘說不是清臨館的東西,那就不是,誰也沒要數算責難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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